-01-
難得空出一段假期,體驗了一把極致的孤獨。
一個人在酒店睡到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然后漫無目的地走在熱鬧的街頭看燈火闌珊,卻在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張燦爛笑臉時突感人生寂寥。
單身的這兩年時常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很多時候心里藏著千言萬語,明明百轉千回,可說出口也不過就一句“嗯,沒事”。
其實每一次說“沒事”、“還好”、“算了”的時候心里都會掀起一陣波瀾,波瀾不驚下隱藏的其實是千言萬語,而那一刻心里有場海嘯,卻只靜靜站著,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越長大就越明白這世上有太多不能開口的難過。
比如,看到馬路邊穿著校服牽手的小情侶,腦海會忽然浮現一段往事,想起你也曾那樣年輕過,曾經的你們也是那樣好。可是后來呢,不知道是被時間沖散了還是被現實打敗了,反正陪你一路跌跌撞撞長大的那個人,如今卻成了通訊錄中永遠不會聯系的陌路人。
比如,看到酒吧里喝得爛醉如泥哭花了妝,還抓著身邊朋友淚眼婆娑地問著為什么的姑娘,會突如其來的心疼。那段失戀的日子你也曾這般不人不鬼狼狽落魄,你也曾傻傻追問“為什么”“憑什么”,你也曾卑微到塵埃里只為讓他多看你一眼。
比如,在婚禮現場看到新人執手相對許下一生誓言的時候,你會莫名其妙的流淚。你在心里無數遍質問命運為什么待你如此苛刻,經歷千帆終不肯讓你靠岸。你會懷念那個差一點娶你回家的人,會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孤獨終老。
有很多這樣的時刻,我們會從熱鬧中突然沉默下來,這種沉默背后也許有千言萬語,也許什么也沒有。你翻山越嶺,而天地寂靜無聲,你驚心動魄,而世界一無所知。
其實我們只能做到虛張聲勢的堅強,只能如此。
-02-
《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瑪蒂爾達問里昂:“生活是否永遠艱辛?還是僅僅童年才如此?”里昂回答:“總是如此。”
18歲時覺得高考是人生最大的一道坎,只要熬過那個六月,生活便從此一馬平川肆意瀟灑。
22歲時覺得再沒有什么比愛而不得更痛苦,假如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那就是花好月圓一世靜好。
26歲時生活的擔子一股腦兒壓在身上,愛了多年的姑娘還是嫁給了富二代,你就此覺得錢是萬能的,只要有錢事事無憂。
30歲以后,你的人生塵埃落定,看著床上熟睡的老婆孩子,突然涌上百種滋味在心頭。
一帆風順不叫生活。
前幾天和聚會,老K照例搬來兩箱啤酒。他說,喝酒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心涼的時候,喝著喝著就熱了;失眠的時候,喝著喝著就睡了;硬撐的時候,喝著喝著就哭了。
大家一邊笑著罵他滿嘴歪理,一邊起開瓶蓋。幾輪推杯換盞之后,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喝醉了全世界都是我的,就他媽你不是!”眾人瞬間沉默。
我聽過一句經典名言:喝酒之后不哭不鬧,不胡言亂語,不亂吹牛逼,不瞎打電話,不亂發微信的,你喝個毛酒,浪費錢!
為什么喝酒?因為想醉。為什么想醉?因為醉了以后醒來就是明天。
-03-
我曾經撿到過一只被主人丟在路邊的小貓,剛領回家里的時候,貓咪不愿吃不愿喝,還總是撓人,是要在很久很久以后,才重新接受了我的馴養,才會心無城府地在我懷里瞇著眼睛打盹。
我因它而困擾,但也萬分理解。因為它被傷害過,所以才不敢放膽相信,這個主人就不會拋棄它。
我們都是曾經被拋棄過的貓。
我們只敢蜷縮在安全范圍之內想念。
我們的靈魂都需要一場歸宿,需要一份你情我愿的沖動與溫暖,然后你輕輕對我笑,舉著戒指說余生請多指教。
可惜這樣華麗的愿景,我們都不敢再抱有期待。因為失望過,被傷過,所以把自己的未來一筆勾銷,我們再也不信了,再也不信命運會給予無私的愛,再也不信自己會遇見溫暖的人。
你說那么龐大而冰冷的絕望要到什么時候才能被融化和消弭掉呢?
或許幸福的機緣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有幸遇見過,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獲得幸福的資格。
每個人都在等,有的人敗給等待,有的人終于等到。只要在等待的過程中,變得比昨天更好,變成至少自己不討厭的樣子,就算是沒有白白辜負這段等待。
你別怕,總有個人帶你回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