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光陰倏然,今秋已絕塵。
行于陌上,季節越發的貧瘠,料峭的風,揭過嶙峋的山骨,露出來的棱角很是冷硬。
山間清寒,遠岫寂寂無聲,一脈一脈的黛色連綿起伏,不知伸向何處?
手握黃昏,獨立開闊處,是否心境如斯?恐怕未必。
雁聲斷于云煙里,縹緲而去,寒風瑟瑟,很是突兀地,卷起經年的簾,只是當時已惘然。
聽聞北方早就落雪凝冰,那么,曾經予過溫暖的你可還無恙?很想問問,你是否還在一個人的世界幽居?是否還是一個人將生活的褶皺扯平?誰是你的春風十里?誰又是你生命中最美的一場花開?
是否?翠色將光陰洇染,于暗香浮動里,一樹一樹的花開,伸展著驚心動魄的嫣然,而你,于花間沉醉不知歸處。
何苦回望?又何苦出來看些殘山剩水?不如歸去,等到行李收拾好,窗外,已是雨聲潺潺,獨立窗前,望著檐上的濃雨,暗了的天色,不免有些呆怔。
渾然不覺,有碎雨濕漉漉地撲上眉鬢,也打濕了衣襟。
一檐濃雨,順勢滾落,而后砸地,落入溝壑。
一檐雨,一個我,皆是這世間的無根行客,浮浮沉沉,不由自主。
歲月善于在不動聲色間設下埋伏,埋伏著殘酷與慈悲,團圓與離散。
而冬季是瘋長寂寞的季節,憔悴也相關,即便再倔強不屈,也必然要與冰冷對峙。
那些深深淺淺,跌跌撞撞的腳印,將年輪一圈一圈的沖破,光陰教會人生要收盡余恨,卻還是沒能擺脫那些抑郁。
我不知道,是否?待到鬢色蒼蒼,依然如故,還是道不盡離愁。
莫非真是無悲不成人生。
百無聊賴時分,恰是夜色漸濃,且盡筆下殘句,想道竹外疏花,卻是歪了。
不若古時,那些浪漫的詞人,將尋常的物事,心緒寫的那樣別致婉約。
“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易安的夜,從寂寞里開出花來。
“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比萑舻囊?,在孤寂里沸騰。
他們都在各自的夜里,以一硯淡墨,一支瘦筆,書寫一紙的兵荒馬亂。
而我,原想臨摹一幀枯荷照水,然,下筆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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