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玻璃窗里闖進教室,大學的課堂向來如此,前排津津有味,后排昏昏欲睡。借著陽光的暖意,上課才三分鐘,坐在最后一排的安迪已經快睡著了,又想到這個老師向來以嚴厲著稱,就只好強打精神。看書又是看不進的,只好發發呆來消遣。
門推開的那一刻,陽光更烈了一些,安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目光所及卻是一個遲到的姑娘,一臉的小心翼翼,她迅速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在了安迪前面。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場老電影,她的側臉被陽光掃上了一層薄薄的暈,睫毛下的眼瞼上有一點點陽光落下的陰影。頭發蓬蓬的,剛剛及肩。
安迪不自覺地微微挑起嘴角,想笑卻沒有笑。那種淡淡的歡喜,就好像擰開眼前的酸奶瓶蓋后,第一口的酸甜。
老師講課依舊無聊枯燥,安迪依舊在發呆,一切都沒什么不同又好像都不太一樣。心里多了些莫名的小小的歡喜,那是不想說出口的一點酸甜。
或許是從這一刻開始注意她的吧,每一個細節都像是淡淡的墨色掃過熟宣,一點一點暈開,在空白處,泛出畫中的漣漪來。安迪開始問別人有關她的事情,事無巨細。她一點一點從歡喜開始走進心里,安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將那個女孩與心中最愛的酸奶重合,自此,酸奶于他不再只是飲料,亦是那個女孩。
上課的安迪依然習慣于發呆,靠窗的位置掃進來淡淡的陽光,落在她的發上、肩上、側臉上,淡淡的金色像是披上了一層光輝,美得不像話。安迪低頭擺弄手機,心里卻是在糾結,要不要給她消息。
三分忐忑,七分歡喜,他給她了最簡單的問候,手心卻有淺淺的潮意。他看到她微微笑著,也就默默地看著她笑。三言兩語,不過是些閑話,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不敢多說半句話。這樣的分寸是他從沒感覺過的,明明想要靠近,卻又怕唐突,只好稍稍保持著距離。
直到那一天,他看見她與一個學長同路。眼中透出的笑意是他從未見過的,像是芙蓉花突然就綻開了。他的心里一瞬間多了許多的酸,大概是青檸檬的味道吧。安迪不敢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她語氣平淡,卻帶著疏遠。或許她忽然明白了他,于是做了決定。
之后的他們甚少聯系,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認識之前。只有安迪知道,那許許多多無眠的夜里,到底有多少是對她的思念。一杯加了檸檬的酒,突然很容易醉人,他笑了,笑出了從未有過的味道。
酸奶依舊是酸甜的,而她,似乎變成了加了檸檬的酸奶。清新卻酸澀地劃過安迪的心,卻舍不下,丟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