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此生不相見,便可永世不相欠。”這是她定下婚期之后對于上段感情跟我講的話。
她和現任是相親認識的,那是他們鬧分手時她最常用的手段,她的家人并不贊同他們在一起,所以每次一吵架她就用這個來要挾他,還好,他每次都吃定了這一套,只要她一說相親他就投降。可那次,他卻沒有說話。她就真的氣急了當著他的面給父母打電話約好時間和地點去相親。她的父母以為她真的想通了,高興的不得了。她掛了電話看也不看他一眼回了臥室。
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他敲門道歉,卻聽到關門聲,他走了。他竟然走了?這讓她感覺很不好,她突然就像是失去了盔甲的士兵,沒有了防衛;她害怕起來,卻又逞強硬撐著不肯主動低頭,她想,既然他不反對,那我就去相親,我就不信他會不著急!
可后來,直到她相完親,他也沒聯系過她,她心里漸漸有了很不好地預感,等她回到家,發現家里空了許多,所有關于他的東西都已經不在了,鑰匙也放在桌上,底下壓著一封信,她拿起來看,熟悉地筆跡,一如既往地丑,可她卻覺得這應該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筆跡了。
“阿惠,對不起,我想我還是沒勇氣當面跟你說分手。可我很累,這段感情里我們都很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好好和你走下去,可你每次只會用相親來要挾我,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就像是你養的一只寵物狗,沒有尊嚴,沒有自我,你說我不懂你,你想要結婚,想要一個家,或許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差別吧,男人總想要等一切都好了再談婚姻,而女人卻好像是愛情至上。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生活,可能我們之間的差距的確太大了,你想要現實,我想要理想,你覺得夢想是用來想象的,我認為夢想是用來實現的。你想要的東西,我可能好久好久也給不了你,也有可能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你,所以,我還是決定放開你。你去相親吧,不用管我了,阿姨和叔叔說的對,我不是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他們才是真的對你好,我也相信他們的眼光,一定會挑最好的給你,阿惠,對不起,沒能當面跟你說再見,是我錯了,可我不敢面對你,我怕自己會心軟,所以,就以這樣的形式向你告別吧。
阿惠,再見,祝你幸福。”
我們坐在咖啡館里,桌子上擺著這封信,她笑了笑,指了指信,對我說:“怎么樣?有沒有覺得他很深情?”我嗤笑了一聲,“百無一用是情深。再說了他有情深嗎?我怎么只感覺到了他的懦弱?”
她低頭攪了攪咖啡,“或許,我們兩個本來就不夠有緣分吧,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沒有說過未來這樣的話,等未來到了才發現我們之間原來還有那么多人和事要跨過。不過我還是覺得很慶幸,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大部分時候都是開心的,這樣日后想起來,也不會覺得有多難過了。”我驚訝于她的看得開,也心疼她的看得開,如果不是受了傷,如果沒有愛的深,怎么會這么輕易就原諒那個丟下她一個人走掉的膽小鬼呢?
后來她結婚了,在婚禮上,我看見她說“我愿意”,我看見另一個男人為她帶上戒指,我看見他們接吻,我看見她發自內心地笑,我看見她對著空氣,輕聲說了句,再見。我知道,那是她在向過去告別。
或許有些人,來到你的世界,就是為了教會你如何去愛,然后離開。他們都該對彼此說,生來為了認識你之后,與你分離。來到這世界,想到曾與你一起看風景,就已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