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這樣

“人生一世,所謂何來?”

這是古往今來多少偉人智者絞盡腦汁所想的問題。信佛的人可能會說我是為了死后能登西方極樂而來,有夢想的人可能會說為了實現夢想而來,有的會說是為了愛情,還有的會說為死而生。各種各樣的答案,各種各樣的人生,組成了生活的一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我們生來就在一個神奇的環境里。我們的先人讓我們擺脫了野獸般的生活,不用生吃食物,我們有著無數的烹飪方法。不用穿野獸毛皮,我們有著花花綠綠的衣服。不用住在洞窟里,我們有著鋼筋混凝土筑成的都市。我們有文化,有愛情,有科技,有理想,我們擁有的許許多多,可為什么還是會感覺到空虛,從生至死,由開始到結束,無不伴隨著我們。我們追尋起源,追尋終焉,到頭來卻搞丟了自己。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封閉著通往內心的道路,我們害怕受傷,每每結識一個人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氣。幸而還有一種叫做緣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孤島之間搭上了橋梁,相互交織。有的人會因為當初隨意的搭話而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人。也有的人當初轟轟烈烈,最后卻各自消散在人潮之中。緣分如此,人生如此。

有人說人生是一段旅途,那我們就是汽車的輪胎,扛著身上的重擔,沒有選擇地投入了這一段未知的旅程,或坎坷或平坦,這是我們生而便有使命,無從抗拒。一路上遇到知己,同伴,路人,敵人,背負著各自不同的并且必須背負的東西,迎著風雨,駛向終點,不能抱怨,只能忍受,直至被路面磨光抵達終點。可謂生來辛苦。

有的輪胎看著旁邊的車笨重難看,連后視鏡都掉了一個,幸災樂禍地說:“你看看你,連后視鏡都換不起了么,要不要我送一個給你啊,還有你竟然還用這么落后的外殼啊,你看看我的材質,又輕又好看。”被嘲笑的輪胎沉默著,想反駁什么,卻又無力反駁,只能裝作沒聽見對方的譏諷。另一個輪胎旋即不屑地一笑,飛一般掠過他,駛向前方,只留下他繼續吃力地前行著。

有多少人會認真用心地去看一個人呢?也許是生活的節奏太快,讓我們沒有時間好好地了解一個人,而是管中窺豹,但為什么往往卻喜歡去肆無忌憚地評價別人。看到相貌差的就說好丑,看到衣著差的就說好窮,看到別人做錯事就開始批判,肆意的嘲笑與謾罵。我們從不去仔細思考什么,只覺得是生活中的一段插曲,不會去想給對方造成了什么影響,更不會去換位思考,我們會說:“這么忙,哪有時間去管他們到底是怎樣啊。”

我們開始更多的去看容貌好的,家世好的,戀愛如此,工作如此。就像追星族一樣,看著帥氣的,順眼的明星,就開始莫名地欣賞,沉淪,甚至最后變成了信仰。但,說到底,我們真的足夠了解他們嗎?而那些輸在了起跑線上的人們奮力地追趕,有的走上了岔路,有的付出了一生。

人的一生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我們沒有任何選擇余地地降生到這個世上,或貴或賤。而上帝他老人家卻在天堂之上滿臉戲謔地看著地上這群不停高喊著人人平等的人們,甚是可笑。有些人一出生老天爺就發給了他一手好牌,不管怎么打都能贏。有些人拿了一手爛牌,或是就此自怨自艾,終日渾渾噩噩,直到死亡。或是堅持不懈,在經歷各種常人不可想像的磨練之后,就此找到了秘訣,最終翻盤。盡管充滿了不公,但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化不可能為可能。

仔細想來,世界如此之大,且不說茫茫宇宙,單單說我們生活著的這片天地,無數的人為了活著而奔波忙碌著,默默無聞的有之,一世英名的有之,千古罵名的有之,到最后都消散無蹤,無一例外。或是坐井觀天,或是不知者無畏。

人來人往,匆匆過客,穿行在高聳大樓之間。那個戴著厚厚眼鏡的男生走在上學的路上絞盡腦汁地想著今天遲到的借口,那個滿腹便便的老板正唾沫橫飛地訓斥著初來乍到的新人,那個化著淡妝的銷售員正帶著商業化的笑容奮力地向顧客推銷著商品,那個過氣的女明星一邊心不在焉地拍著戲一邊想著該用什么方法給自己炒作炒作,那個穿金戴銀的富二代正開著豪車在城市里風馳電掣。

趾高氣揚,璞玉渾金,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人模狗樣,口蜜腹劍,笑里藏刀,人類創造了無數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卻依然還是說不過來這世間凌亂繁雜的一切,就算是上帝大概也會看花了眼,何況身處其中的人們。

我們,真的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嗎?

所謂人生百態,喜怒哀樂悲思苦, 究其所有,睡不過一張床,吃不過一碗飯,穿不過五尺衣,死不過一塊墓。但讓人想不通的是,若我們天天苦苦工作所求的僅僅是這些而已,那為什么我們會過的這么累。可能是因為貪欲,可能是因為面子,可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我們原本所求的活著變成了漂亮的活著。我們做著看似應該做的事情,而從不去想我們是否真的需要,到了最后才后悔莫及。或許這一切在我們的先人第一次將生肉放在火上烤的一剎那這一切就已經無法重來了吧。

我們,真的能夠不虛此行嗎?

深不見底的大海里,數不清的魚兒在游蕩著,或是成群結隊,或是孤孤單單。一只鯊魚朝著一群四散奔逃的魚兒一口咬下,立時滿口鮮血,鯊魚面目猙獰卻異常滿足地離去,而不久剛才逃離的魚兒卻小心翼翼地折回來吃掉了鯊魚吃剩下的還在不停往外冒著血的魚兒尸體。一只電魚懷著奉獻精神不停地發電照亮黑暗的海底,卻不小心將自己身旁的魚兒全給電死了。

還有的魚兒不滿一輩子待在海底,想去尋找更廣闊的世界,想要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它們四處探尋,卻直到死也游不出這片無邊大海。然而總有那么一些幸運的魚兒,被浪卷了起來,到了海面之上,陽光明媚,空氣清香,天空無際。魚兒看呆了,它的世界觀碎了,碎的連渣都找不見,這世界竟然還有比海洋更廣闊的東西,還有比海里更美麗的地方,它沉淪了。然而一瞬之間,這些美好就像夢一樣的消失了,自己仍然身處海里。

魚兒瘋狂了,它拼了命一樣地尋找,那像幻夢一樣的世界。最后,它成功了,它到了一片海岸,再次看到了無際的天空,繼而看到了岸上零零散散的其他魚兒的尸體,它突然想了起來,原來,自己離開了海洋是會死的啊。后悔嗎?還是不后悔?它自己也不知道。魚兒看著它為之向往的天空,沒有了呼吸。

我們,真的是在“活著”嗎?

有的人家徒四壁,每天沒時間想別的,僅僅想多打幾份工,多賺一點錢,將生活過的好一點。有的人條件不錯,有時間去考慮夢想這些東西,一心撲在上面,認為這是自己要為之一輩子追尋的東西。有的人生活無憂,只想開開心心地活著,游戲人生。有的人不想活著,卻有著必須活下去的理由,靠著信念地支撐,咬緊牙關地堅持著。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生活,在這人世間演繹著一出又一出的悲喜劇,既像是命中注定,又像是刻意為之,終了卻總是讓人唏噓不已。

我們,從黑暗中醒來,到了這世間,都是如此的孤獨,不約而同,像是要擺脫什么一樣從心底吶喊:“我在這里啊!”

流星一樣耀眼,瞬間趨向光明,瞬間歸于黑暗。

終到了塵歸塵土歸土的那一天,我們是否還能露出身為嬰孩時,那由心而生的笑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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