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面風(fēng)；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煙，黃昏吹著風(fēng)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雪化后那片鵝黃，你像；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春暖花開的時候到了，窗前花瓶里的富貴竹冒出了幾顆新芽。從窗外望出去，院子里的樹上，雞蛋花又開了。
正望得出神，嘟嘟湊了過來，嗲聲嗲氣問：“媽媽，你不是說太陽出來的時候，要帶我出去逛一逛，找春姑娘嘛？”
是的，冬天的時候，我們坐在老家的客廳里。她哭鬧著想出去玩，我于是哄她說，等春天到了，太陽出來了，我就帶她出去找春姑娘。
因為一場疫情，全耽誤了，卻不成想她還記得。
“可是，現(xiàn)在我們還不能脫下口罩出去呢。”
“不嘛，不嘛，我要出去玩。”
無端地，我忽然煩躁起來了。我也窩在家里快兩個月了，每天疲于應(yīng)付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大的網(wǎng)課不停，小的哭聲不斷，先生有時還會橫挑鼻子豎挑眼，甚至連母親，也仿佛進入克更年期，動不動就陰陽怪氣說話。
好不容易靜下來，想看下這窗外的陽光和春色，又被嘟嘟打斷。她還不依不饒，鬧騰著要出去。
我大吼，要出去你出去玩吧！
她看我生氣，哇哇哇哭了起來。母親見狀，拉著她到樓下去了。
妹妹在半路中接了嘟嘟去她家玩了一天。我終于安靜了，想起兩天沒寫一個字，想起還有一大堆工作。于是，開始馬不停蹄動了起來。雖然很累，可覺得心好輕，終于可以安安靜靜，沒有哭鬧，沒有爭吵。
一天很快過去了。吃晚飯的時候，卷卷忽然問，嘟嘟呢？我們這才意識到小不點出去一天了。我們沒有找她，她也沒有打電話來說想我們。
吃完飯，母親忍不住了，喊妹妹送嘟嘟回來，說好他們到半路碰頭。估摸半小時后，母親大嗓門又在客廳里響起，在批評嘟嘟經(jīng)過小賣部時又要買好多家里已經(jīng)有了的零食。
我從臥室走出來，嘟嘟看到我，很是雀躍。我問她，在阿姨家玩得開心不？她還沒回答，母親告訴我，她說在阿姨家太好玩了，明天還要去。
我說，既然這么好玩，怎么不干脆到阿姨家住下，免得明天還要過去。或者，讓阿姨給你做媽媽算了。
嘟嘟立馬頭搖得像撥浪鼓。“媽媽，你傻了么？天黑了就要回家呀，這是你告訴我的！還有，任何人都可以不要，但媽媽不能丟！”
我忽然慚愧起來，我總是嫌棄孩子太調(diào)皮，嫌棄她不懂事，嫌棄她太鬧騰。有時候，甚至生出想把她塞回去的念頭。可她，卻不管我怎么對待她，總是大度地黏著我，一心一意，從無旁騖地愛著我。比起孩子的愛，我們的愛，又何其自私與功利？
我真配不上孩子給我如此純潔又濃烈的愛。真想著，孩子爬到我身上，甜甜地喊了聲媽媽，我愛你。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看，這個小王八蛋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我的寶貝，對不起，請原諒媽媽經(jīng)常無端發(fā)你的脾氣。以后，媽媽會慢慢改正的。你是愛，你是暖，是希望，你是這人間四月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