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道士下山?里的查老板說:"壞人太猖獗了,是因為好人太沉默,沉默也是一種惡。"
我總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好人總難以長命而惡人反而盡可能長的活著,周西宇講猿擊術八字訣--不離不棄,不顛不惱。他努力的回避恩仇,恩仇卻不肯放過他。他明知對方邪惡進了骨子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善人總想著以善化惡,饒對方一命,希望就此放下從此清清靜靜做人。可惡人不會因此感激你,他只有滿心的仇怨與報復,不是對方死便是自己亡。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狹隘的惡人,錙銖必較,狹隘色容不下一絲的善于感念。我們當然不能因此而放棄向善,可對那些無可救藥的惡人,只有了他性命,才是大善,世間才能安寧,好人才能長久。倘若局限于狹隘的善惡觀里,讓無可救藥的惡人繼續為禍人間那就是做了大惡。
二
一切的對生活的逃離,最終還是回歸生活里。就像道士下山最終要上山,下山是為了上山,上山是與生活的握手言和。
真正的善,是能包容萬事萬物,包括那些十惡不赦的惡人。但縱使抵上我一生的時間,我也可能學不會這份大胸懷,我常常為我身邊的那些小惡而生出以惡治惡的惡念,我為這份惡念而羞愧,可我只是個凡人,我阻止不了我時不時跑出來的惡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做,偶爾意淫一下就隨它去了。有些事,你永遠不能跨出第一步,比如吸毒,比如做壞事,惡會繁殖,有一天甚至會脫離控制。一念之間,別樣天地。
三
前些日子的寒潮,家中長了兩年的蘆薈全部衰竭,那樣的冷空氣下,竟也無人想到搬它們進屋。記得去年刮臺風那會兒,我凌晨醒來想到它們,下樓準備搬它們進來,可泥土沉在斷墻上,很沉,沒有辦法,奶奶說不會有事的,它們也真的頂過了那次強臺風。可這次它們沒能熬過來,奶奶也沒能抵抗住胃癌的襲擊。逝者已逝,而生者無論如何悲慟也只能是悲慟除此以外,毫無意義。奶奶住院的那一周我在圖書館借了一本書,名字就叫?悲傷的另一面?,它告訴我人的悲傷具有間歇性,它告訴我無論多大的傷痛挺過去就會淡忘,我用一周的時間自我催眠,葬禮上的我很平靜,我知道這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注定,或早或遲,無可避免,我也終將迎來這一天。
四
想到生死的事,能活著本是不易,命若要我死,我無時無刻無處不能死,但既然它要我活下來了,那我總還有些事要去完成吧,比如經歷苦難,許多人因苦難而選擇了死亡,他們太把苦難當回事了,他們以為苦難是生活的全部所以他們活不下去了,不,不是這樣的,我從奶奶苦難的一生中看到了,苦難的存在只是為了讓你懂得珍惜幸福的來之不易,更加善待自己的生命。而死亡來臨時,也不苦苦掙扎,閉上眼就如同夜夜臨睡時。
五
我曾自認為是被命運遺棄的小孩,我的出生本就是個偶然,而后長大成人也著實不易,在我短短的十九年里,有長達十年的時間我斷斷續續的幾乎夜夜以淚洗面,我無數次的問自己活著有何意義,我向奶奶抱怨我無趣的人生,她說活著多好啊,我活了大把年紀還想繼續活下去呢。我沒有再說話,和奶奶苦難的一生相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抱怨什么,是因為年輕,所以就可以無知的自以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嗎?的確,我愚笨丑陋,我早生華發,我臉上生瘡,我貧窮我精打細算過我的生活,可我的生活除了有點無趣卻是井井有條,我無人陪伴是因為我享受孤獨,我臉上生瘡于是我節制飲食我注重養生,也許現在的我不是最好的我,但現在的我的每一步都在邁向那個最好的我而每天成為一個更好的我,我的苦難讓我理解死亡我的苦難讓我人格獨立,我的苦難告訴我我可以靠自己活出一片全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