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詩《春之旅》(致敬舒伯特聲樂套曲《冬之旅》)

1. 晨曦

2. 春野

3. 樹林

4. 野花

5. 炊煙

6. 河流

7. 柳條

8. 何處去

9. 村莊

10. 農宴

11.舞會

12.白云

13.春夢

14.記憶

15.無知

16.眼淚

17.欺騙

18.屠夫的院子

19.夕陽

20.回鄉的旅人

21.孤獨

22.晚風

23.夜幕

24.終曲


1.晨曦

虛弱了的黑夜啊,你去!

我該盡情地嘲弄你

趁著萬物蘇醒天色漸明!

冰冷的夜幕壓抑著心靈

眼睛失去功用,河流僵硬地流淌

耳朵只聽見那麻木的聲音!

嚙食田鼠的貓頭鷹

再不用聽你陰桀的怪叫

奔跳墻頭的野貓

再不用聞你一身的濃臊!

流浪者啊!起身,前行

太陽在東方升起!

向那邊去吧!那有火紅的熱情!

欺迫你的嚴酷寒雪

融化在它的正義輝芒

干枯了的柳條杉枝

重生在它的慈愛之光!

起身吧!流浪者!

整理你的行囊!

呼吸新鮮的空氣

飲幾滴清爽的晨露

前行,踏上新的旅途

黑夜,拋到腳印中去!

2012.4.10晚

? 8點48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1

2.春野

蔥綠的田野啊

我擁著你翩翩而行

和煦的春風輕柔

輕柔地撫摸我的眼眶

淚水流出來,我心中的火熱

在上面久久停留

流進大地中去吧,我的母親!

我唯有用此來回報你寬容的心

請不要拒絕!寒冬將你的體表凍結

太陽啊,盡管會把冰霜除去

可你那已近麻木的心

只有我的淚水能使它回復生機

黑色的泥土啊!

沉靜在含苞的野花下

我在上留下前行的足跡,還有

一滴仍舊新鮮的熱情

2012.4.10晚

? ? ? ? ? ? ? ? ? ? ? 9點05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1


3.樹林

我經過一片樹林

那是多么地生氣勃勃!

這里沒有悲號的烏鴉

沒有怪叫的貓頭鷹

百靈輕唱著美妙的旋律

麻雀跳躍著嘰喳不停

還有幾只從鄰近村莊飛來的八哥

偶爾插幾句農人的俗語

啊!多么美好!

我愿像它們在這里停棲!

我不要回那陰森的枯林

那只有烏鴉和貓頭鷹

在那里睡覺我總是被凍醒

陽光燦爛了我的眼睛

我如今在這美妙的樹林

“你們好”,我輕聲向它們打著招呼

太陽啊,才是我的追尋

“再會吧”,我輕聲向它們說著道別

我害怕驚嚇了這些林中精靈

我期待有一天還能再回到這樹林!

2012.4.10晚 ?

9點20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1


4.野花

春風用一天的時間

妝點了所有的花朵

在那片青綠的草地上

到處都是五顏六色

什么都更加美麗!

什么都更加高興!

我這個從深冬走來的流浪者

也升騰起一顆隱秘的愛美之心

我愛這盛開的野花

我想起家鄉的姑娘

她那頭烏黑的長發

那羞澀的可愛面龐!

我采擷花叢中最嬌艷的一朵

放進了我的行囊

我也許會回到家鄉

我開心地想著那姑娘

頭戴這朵鮮花的嬌人模樣!

2012.4.10晚

9點32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1


5.炊煙

前方的村莊里升起炊煙裊裊

提醒我又鄰近午餐時光

我沒有停下腳步

腦中卻勾勒出佳肴的模樣

春天的風啊,總是善解人意

把那炊煙帶到我身旁

我隱約聞到炒菜的油香

我似乎又回到童年

依偎在母親的身上

爐灶內烹調的美味

是我最大的渴望

——在鄰近午餐的時光

我沒有停下腳步

那炊煙消散在我的身后

母親不讓我偷吃在父親回來之前

慈愛的春風啊,你也是如此

總讓我背上的行囊空空!

2012.4.13上午

10點24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0


6.河流

我沿著一條河流行走

也許要走到它的盡頭

河水沿著河道奔流

你們啊,又幾時能休?

冬天的冰封在春光里消融

你們喧嘩著鬧哄哄

流浪者跟著你們行走

空閑時,我卻在考慮

我該換一條道路

否則,過不了多久

你們又被冰封

我也吹著冷風!

2012.4.13上午

10點35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0


7.柳條

柳條啊,別再搔首弄姿

把腰扭斷不是件好事!

依寵所有的春風

對大家都是如此

你看我那破爛的衣裳

也都迎風飄起像面旗幟!

你又得意什么?

你以為你是春天的驕子?

還是學那青柏吧

多向土中扎扎自己的根須

別消耗太多精力

抵御不了秋冬的嚴寒

成了一堆枯柳枝!

2012.4.13上午

10點45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0

8.何處去

向何處去,流浪者

你該考慮這個問題

不斷向前的旅程

我將其延伸至今

夏天過去了

秋天過去了

冬天也拋到身后去

這是第二年的春天里

向何處去?流浪者

山川草原都已走過

森林沙漠都成過客

渾圓無棱的地球啊

流浪是它慣用的折磨

你出生在上代人的墳墓里

流浪吧,行走吧

下代人的墳墓也在這里

2012.4.14晚

8點02分于阜師院主教樓214


9.村莊

每一個村莊都是個小小的群體

我在這些不同的群體間獨自游移

村夫的眼中我是懶惰的流浪者

村婦則連流浪者的身份也省去

只剩下濃烈的毫無緣由的鄙夷

只有孩童把我熱烈地歡迎

他們好奇我那豐富的閱歷

也只有他們,把我被狼狗追逐

頭上遭遇來路不明的石塊

當成奇特而又夢幻的冒險

睡覺時趕跑聒噪的烏鴉

是戰勝邪惡魔法師的英雄事跡

啊,我是流浪的英雄

哪怕只在孩子們的眼中

可那深刻于泥濘的腳印啊

英雄被你弄臟,又成了

村夫眼中懶惰的狗熊!

2012.4.14晚

8點26分于阜師院主教樓214

10.農宴

運氣真好!

不知是哪家娶了新娘

還是誰家死了爹娘

村莊里熱鬧無比,喜氣洋洋

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擺滿宴席

主人家來來往往,招呼著親朋

無論是誰都可以上座

只要臉上充滿一樣的笑意

大家都在笑,哪個能分清!

我坐在眾人之間

盡管衣服臟破

我吃著魚肉,喝著美酒

主人過來了,大家一齊舉杯高賀

啊!陽光真好!

盡管不知是哪家娶了新娘

還是誰家死了爹娘

可我臉上的笑容

和大家是一模一樣

2012.4.14晚

8點40分于阜師院主教樓214


11.舞會

作為宴席的余興節目

大家圍在一起跳著舞

男人女人們彼此手牽手

轉動著跳成一道圓弧

這圓弧能有幾道

得看主人家飯菜做了多少

我的左右是一男一女

男人似乎暗戀那少女

為我的阻隔而惱恨不已

啊!他偷偷踹我一腳!

音樂響起,大家快活地轉動起來

塵土飛揚著無比明快

我于是也踹了少女一腳

那腳印是多么顯眼

在少女嬌嫩的臀部!

少女又惱又羞,男人又驚又怒

音樂停止,女孩的臉滾燙通紅

男人把我拉扯著推到一旁

于是一個粗魯的腳印

顯眼地驕傲在我的屁股

2012.4.14晚

8點56分于阜師院主教樓214


12.白云

白云在天空輕飄飄

被風吹拂著四處游蕩

它是那么純潔、悠閑

累了的時候便換一種形狀

我躺在草叢上瞇著眼

細數著春風的花招

看它能弄出多少個式樣

當然,觀察需要想象

否則就是莊稼人看《唐璜》

只數劇中出現多少個美俏娘!

那朵云像狼狗,像上一個村子里

追逐我好幾公里的一頭

那朵云像鋤頭,像是田邊小道上

農夫朝我揮舞恐嚇時手中的法寶

那朵云像宮殿,那朵云像馬車

那朵云像武士,那朵云很像我

藍天俯瞰著我的家鄉

春風啊,你愛雄奇和美麗

請吹出你見過的最美的物事吧!

我看到我思慕的姑娘

2012.4.15晚

9點40分于阜師院宿舍


13.春夢

我該做一個好夢

在午后的陽光中

夢里有諸多美景:

濃密的森林

淙淙的小溪

野花怒放著

和蜂蝶游戲

這是一個美夢

在春天的午后

夢境與現實相同

不知太陽落入山頭

你們還在不在我的眼中

2012.4.15晚

10點24分于阜師院宿舍

14.記憶

讓人痛苦的記憶!

你該在海中沉息

讓人迷茫的記憶!

該讓魔法師使句咒語

把你永久地麻痹!

看吧,我破爛的衣裳

想起曾經的華麗

如今在偷偷哭泣

看吧,我頭上的白發

想起曾經的亮彩

如今只能暗暗嘆息

記憶啊,上帝的偏心!

愁苦者有你更加愁苦

富貴者,看,他們捂著嘴

無緣無故地正高興!

2012.4.15晚

10點50分于阜師院宿舍


15.無知

孩子啊,別去密林!

那非秘境,我常常

被陰森的恐懼侵襲!

孩子啊,別摸狼狗!

那非家寵,我常常

屁股因它而高腫!

孩子啊,別信農夫!

那非良朋,我常常

做著他們的噩夢!

孩子啊,隨我一起

去行走,去流浪

從此把無知踩在腳下

去看清這世界多么可怕!

2012.4.15晚

11點06分于阜師院宿舍


16.眼淚

可見我思鄉的淚水

悄悄流滿了臉頰

可見我孤獨的傷悲

在這春風中游蕩

家鄉,游子的天堂

無論我行走多遠

還是要回歸那里

游子的天堂,我思念的家鄉!

父母早已睡在地底

我如今,只牽掛門前的榕樹

和一位美麗動人的姑娘

姑娘啊,你當年便如天使

愛護著上帝的子民

哪怕被貧窮困苦包圍

我沒有一件得體的衣裳

當我登上這天堂,我只滿含淚水

胸中懷著火熱的希望

2012.4.15晚

11點21分于阜師院宿舍

17.欺騙

長長的一覺醒來

我感到陣陣迷茫

太陽啊,你在何方?

別欺騙孤苦的流浪者

你是我追尋的方向

不要漫不經心,萬萬不能隨意!

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否則,你在山頭下休息

而我,踏入黑夜的墳地

2012.4.16上午

10點10分于阜師院成教樓302


18.屠夫的院子

我路過屠夫的院子

里面拴著待宰的牲口

那是頭年邁的老牛

我看到它松弛的褶皺

啊!老牛多么悲傷

我不忍心再看!

屠夫正把刀磨快

我的心卻在驚顫

風啊!別再吹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

你就像那屠夫

對我這頭老牛虎視眈眈!

2012.4.16上午

10點37分于阜師院成教樓302


19.夕陽

夕陽照紅天邊的云彩

像一面火紅的旗幟

號召著我向那奔赴

山坡的一處空地上

我驕傲地挺直胸膛

這兒只我一人

沐浴著太陽的金光

眺望遠處的戰場

流浪者!你要毫不猶豫

造就英雄的時刻

正被你握在手里

向太陽去!

別使黑夜包圍你

只要這世界還有一人信奉光明

太陽啊,便獲得了勝利!

?2012.4.16上午

11點12分于阜師院成教樓302

20. 回鄉的旅人

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

我遇到回鄉的旅人

他臉上掛著急切的笑容

我慢吞吞地走著

一步一個腳印,深陷在土里

老遠就看到,旅人奔向這來

眨眼就過去,他在我身后老遠

我慢吞吞地走著

專心于我在地面的杰作

它是這條路上的指標

我知道,那旅人遲早會用到

2012.4.16上午

11點27分于阜師院成教樓302


21.孤獨

孤獨是我一生的大敵

流浪時我常常面臨

偶爾我會加快步伐

企圖把它遠遠拋去

但我不會奔跑

我得保存體力

與孤獨的爭斗無比漫長持久

這是孤獨的路口

通向孤獨的迷宮

大步流星地走吧

別再垂頭喪氣!

孤獨想嘲笑我的眼淚

我就用熱情把它燒沒!

2012.4.16下午

5點10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4


22.晚風

勞累一天的晚風啊

別再抱怨了

你嚇著那路邊的野花

路邊的野花啊

別再嘆息了

你嚇著草叢上跳躍的螞蚱

跳躍的螞蚱啊

別再蹦跶了

你嚇著地面上繁忙的螞蟻

繁忙的螞蟻啊

請讓讓,留出點空隙

放我這流浪者通行

2012.4.16下午

5點22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4


23.夜幕

喧鬧一天的大地終于沉息

我又該尋一個住處

停下這腳步,合上那眼睛

美好的一天啊,在春天的季節

夜幕降臨后,與嚴冬又沒了分別

我的衣裳依舊破爛

我的步履依舊蹣跚

我的頭發依舊花白

眼睛看不見,行囊仍空空

我要趕緊尋一個住處

快快入睡,進入夢鄉

否則,我忍受不了

那肚皮發出的陣陣聲響

2012.4.16下午

5點30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4


24.終曲

在吞噬光明的黑森林

我遇到一位詩人

他引領我在林中前行

他為我撥開樹枝,披荊斬棘

直至一片無風的空地

他是高瘦且白凈

我如今把他看清

他憐憫地看著我

(真不自在!)

輕輕嘆了口氣

他莊重地稱我為流浪者

他嚴肅地委托我去一個村口

尋找位彈風琴的老頭

看看他是否還在唱著

詩人當年譜寫的那首天鵝之歌

2012.4.16下午

5點38分于阜師院主教樓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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