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對于90后激烈批判在零五年前后開始興起。
說法很多,總結起來大致就是定義90后是垮掉的一代。
當時,90后第一批孩子是15歲。
90后的這一枚“垮”掉的標簽,一直帶到現在。
直到有人告訴我,國際新標準規定,92年出生的人已經被劃為中年階段。
我忍不住問自己,我們剛被垮完就步入中年了?
某天正常上班的早晨,我吃著菠蘿包坐在辦公室和一群“為人妻母”的姐姐們閑聊。
“昨天,誰家姐姐的女兒看了《一只狗的使命》。”
“誰家姐姐的兒子貪著電視不做作業挨罵。”
“今天,菜市場的山藥特惠0.99元一斤。”
我自如穿插在各種話題之間,樂此不疲。
下班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我內心無比安逸平靜。
拎著包站在曠地,看著同事被家人愛人開車接走,聞著沿街的飯香,我突然惦記起我還沒房沒車沒存款,我一無所有只能回到沒有窗的出租屋。
那一瞬間我幾乎絕望,我明明只有二十幾歲,面對生活,壓力,理想,欲望,頃刻像個即將愁掉發際線的中年人。
讀了《新周刊》發表的文章,叫《90后的中年危機已經殺到》。
咪蒙稱這種危機為四分之一人生危機,它的主要癥狀就是迷茫和焦慮。
這才意識到我們穿過二十歲站到世界面前,卻找不到入口。
那晚不安,一個人窩到凌晨三點,和許多人聊起天。
“中年”一詞與90后掛鉤,讓不少人表示猝不及防。
但字里行間我發現可怕的不是一紙之規,而是明明才20幾歲,更多人卻在真實的生活里陷入了“中年危機”的狀態。
所謂“中年危機”的狀態,我想大概就是職場所愿和壓力、理想與現實以及所得對欲望。
半夜和老吳聊天,他如今26歲,想追求一個女孩子卻被要求一份體面工作和薪資。
我們從苦澀無奈談回我們的二十歲。
他的二十歲還在泡妞,我的二十歲還在各地跑。
我整理了對話27歲準備放棄一切從零開始創業轉型的人,也問了27歲沒房沒車準備結婚的人,他們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找到了與這個世界的相處之道。
最后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和老吳不經發問對方,二十歲,我們回得去嗎?
最后是大片的沉默。
后來我又問他們,我們最終能找到出口么?他們告訴我,會的。
“那根火柴擦出的弱光,遇上了寒流,就熄滅了。再亮起來,需要好久。”
『 王自瘋,人如其名。
曾揚言,“生于自由,死于藝術。”
夢想:導演,做一部屬于自己的荒誕作品。』
點開你的問卷,我正在離家幾百米外買菜。撿了幾個胡蘿卜,沒心思挑選了。
我低著頭往回走,一路都在想,我的二十歲,是什么樣的。
二十歲我考上了理想藝術類院校,在大學校園里混著日子,看著莎士比亞的話劇,讀著顧城的詩,偶爾還翻翻演員的自我修養。
我經常慶幸,自己居然比任何人都幸運找到了自己喜歡并且可以去堅持的事情。
畢業以后,我到過橫店,又南下深圳。
找了很多家影視公司去做事,我曾天真的以為,我可以慢慢地,做起來,直到有一天,電影院真的放映著自己的作品。
最后這個三流的影視公司,和我想象中相差的太大。
在那個公司里,每天都在做著莫虛名的業務,每個人都低著頭埋在自己的手機上。
我興起,不做聲響藏在了服裝櫥柜里。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無人問津。
那天我非常悲傷,走在柳絮飄滿的街頭,我才意識到自己想要逃離此刻境界,可就真的困在其中了。
我做了一年,決定辭職回家。
回家后,家里人不再支持我的影視夢想。
他們覺得25歲的我,就應該正經考一個事業單位,安安穩穩過一生。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面對這樣的人生改道,我只能嘆口氣,無話可說。
二十五歲的我就像一個植物人,思緒雖有萬千,奈何手腳麻木,動彈不得。
二十歲時給自己寫下的那句“生于自由,死于藝術”也提前實行了,如今真的死于了藝術,行尸走肉。
昨天晚上我夢見在一片月光下的海岸線走,我燃起了一根火柴。
火苗太微弱,我卻一直找不到那團柴堆,我很著急。
可偏偏還遇上了寒流,火苗還是熄滅了。
我試過再點起來,可能需要好久。
不知道最后有沒有成功。
夢就醒了。
@小學生 ? 27歲
“想去改變很多東西,但隨便一個問題,就感覺很難解決或者邁不過去。”
『 小學生,土木工程畢業。
27歲準備創業,進軍互聯網行業。
為了平衡理想和現實。 』
我在土木工程做了四年,收入可觀,只有謀生,沒有生活。
還是有很多人羨慕我的,工資高。雖然風吹日曬的時候多一點,但畢竟好在不需要付出太多體力活。
我從小就喜歡琢磨互聯網,但在爸媽干涉下,我念了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專業,也“順利”得到這樣一份工作。
有時候在工地上站著,我常常對著鋼筋水泥發很久的呆。
我覺得我陷入了一個存在主義危機深淵。
我怕創業沒有專業知識支撐,我怕現在轉型太晚,可我又忍不住懷疑如今工作的意義和自己的價值。
我缺少那把手電筒。
我今年27歲,在安穩的生活里迷路,找不到和這個世界的相處之道。
今天我辭去了工作,做了一個很瘋狂的決定,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用力摁下重啟。
@陳一一 ? 26歲
“其實是這個世界被定型了。”
『 陳一一,文藝優雅。
? ?生活里有花,還有一只貓。
? ?夢想,未知。 』
我看見你早上發送的內容。
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年齡,迷茫還是會有,但多了份穩重。
我相信在我們這個年齡的人會很快讓自己走出這份焦慮。
說不上閱歷深但也知道不少道理,至于他人所說的已是中年我不太在乎。
心態比較重要,小時候也曾悲秋傷春,如今這樣的生活模式,就算慢慢變老,也會比年輕的時候愜意。
這個世界其實是被定型了,所以才會出現像這樣的問題,什么階段該做什么樣的事,若沒有做到便被社會指責或疑問。
我的二十歲,恩,二十歲也在迷茫,但不至于焦慮。
可能因為入世不深。
每個人都會經歷一個過程最后找到方向。
只是有些人會很快的知道自己要些什么而有些人還在思考或者陷入迷途。
@Frank ? 25歲
“最遺憾的是,因為焦慮和害怕你什么也沒有做。”
『 Frank,創業。
? ?目前做著教育咨詢,心理疏導。
? ?為了降服孩子,玩的一手好王者。
? ?據說已經找到了入口。 』
我的話,我現在方向明確,我簡單跟你說幾點:
一:跟同年人一樣,我也在你尋找自己的方向,好在前不久找到了一生從事的方向了。
體驗與建議:堅持。
二:需要不斷的自我提升,身體與靈魂。 就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一樣。
當我們接觸的多了,自然明白了自己所需。
三:最遺憾的是,由于焦慮害怕什么也沒做。
生活無非吃喝拉撒,電影里的,文章里的,更好的生活現象,很多只是假象,過自己喜歡過的生活最要緊。
@陪伴 ? 24歲
“我不想回去二十歲。”
『 陪伴,姐姐。
? ?夢想:嫁給他。 』
14年相識。
是個童年不太順利的姐姐,在抑郁癥最嚴重的時候給了我兩年陪伴。
在她16年決定出發上海時我一個人偷偷夜車五小時跑去海島城市。
寫下《海島病人》。
那篇文章反響不錯,也因此結識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主持人蕊希。
工作之后不想放棄,時間不夠用,常常熬夜寫稿,咖啡煙酒茶。
有天夜里累的恍惚,又想起她來。
給她編輯了兩條微信:
“那天下雪,我和你半夜跑出去吃雞公煲,我們在二樓逼仄的空間里仰著頭灌下二鍋頭。我很多話沒說出口就坐在你面前嚎啕大哭,你說了一句讓我堅持到今天的話:你已經很努力了,比起很多聽之仍之的人。”
“從離開上海開始,我的預感沒有出錯。不論過的好與壞,你都離我越來越遠。那天聽你說快訂婚了,我又哭又笑一個人呆了好久,說不上來究竟是喜極而泣還是悲從中來。”
陪伴在上海的日子也有打電話給我。
一次是吵架,想回來。
一次是抑郁,想工作。
一次是害怕,做人流。
我問過她,你們曾為誰做家務而鬧分手。你那么迷茫過,對這段感情依然有信心嗎?
她只是很堅定的告訴我,我想嫁給他。
那天很久之后我問她, 如果讓你回到二十歲,你還愿意回去嗎?
她依然很堅定的回答我:不愿意,我喜歡現在踏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