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楊家的貓
圖/源自網絡
一位夜深人靜時仍然想不出今天該寫點兒什么的固執的小妞趴在床邊兒努力打字。已近凌晨一點,我翻了翻與朋友的聊天記錄,與小強聊了聊生活和工作,打開各種寫作的APP把想看的文章都看了一遍,仍然不知道要寫什么。
碼字兒太容易,寫出情趣太難。
還記得去年堅持每日寫作時腦子被卡住的感覺,凌晨兩三點我踱步于家門前的小道,被小區的保安盯得死死的,他不時靠近我,又不時離我遠去,確認我的身材和長相毫無威脅后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站崗地點,監視四周。我站在樓下看對面樓上的星星火光,有幾盞燈幾戶人家還是開著的,周圍寂靜得能聽見風的聲音。
那時我想,一個女子半夜站在別人樓下,披頭散發,死死盯著窗戶,一定是特別詭異的畫面。而我不過是想找機會寫點兒東西罷了。
對于一個固執于寫作的人而言,寫什么很重要,又好像不那么重要,畢竟這找素材,找畫面的過程比內容更讓人深刻。你不知道自己會像個精神分裂者一樣一邊安慰自己隨便將就一下,一邊又忍不住勞神費力完成自己認為的佳作。本來興致勃勃的你會忽然安靜下來,走到角落,故作深沉,沉思文字的主題。
有一個愛好其實挺難的,因為大部分的喜好都是即喜歡又不喜歡的。就好像我每次問那些學英文的孩子們一樣,你們喜歡英語嗎?他們總會聳拉著腦袋說,不知道。我問怎么會不知道呢?他們都說,有時候喜歡,有時候不喜歡吧。我笑,說,學習的時候喜歡,但考試的時候不喜歡對吧。他們使勁地點頭。
我們不可能一直愛一樣東西,絕無憤恨和埋怨,就如同你對一個人不可能只有愛而沒有絲毫的厭惡一樣。你越愛他,就越可能討厭他,你越愛他,討厭他的程度就可能會更高。
幾個月過去了,我又像去年一樣,凌晨一兩點時站在窗前,看別家的燈光,看平時繁忙的小道,看我曾經搶過的車位,今日卻空空如也。我聽見遠處的馬路上穿過車流的聲音,有飛奔而過的,有徐徐停下的,有轟轟隆隆的,有滴滴答答的,各種各樣都有。我努力想分辨樓下走過的行人是什么年紀,是男是女,是什么性格的人,卻怎么也看不清。我回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又走到窗前,吹吹深更半夜的風,眺望遠處施工的工地,那里的照明燈還亮著,工人們應該都睡下了吧。
我轉回臥室,打開上月學過的琴譜,開始默寫五線譜,一個一個音符,我都涂滿了顏色,一本黑白的譜子,居然被我涂得五顏六色。仔細回想,我有多久沒做那么無聊的事情了,一直忙碌著,忙碌于工作,忙碌于生活,把日子過得太有意義,而忘記了偶爾的調侃和不著調。
我會走到書房,翻翻很久沒碰的書看一兩頁,或者打開一時興起在咖啡廳買的小說,仔細端詳一下那張吸引我的封面,再回想一下停留在書店悠閑的樣子,“不著急”的感覺真的特別好。你知道自己是有時間去做所有的事情的,你知道自己是有時間將所有事情都做好的。
許久沒有仔細看過居住的地方,才發現一些微小的細節。比如剛住進來時墻上就有的花紋我居然今晚才發覺,沒時間打掃的陽臺已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在某個旮旯角落里堆著今年拍的婚紗照,我們家居然有兩個電飯煲,買的六個杯子居然一個都沒碎,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房間的整體布局還是當初和老公認識時的樣子。一切都沒變,只是時間走了。有時,那些不經意的時光飛逝挺可怕的,一不留神就讓你有了突然變老的錯覺。我們實實在在的過滿了每一天,卻未能讓心與身體一樣移動迅速,飛奔而去。回頭總傷神。
前兩天看了一篇與熬夜相關的文章,內容說晚睡是猝死的因素之一,晚睡也是各項生理機能出問題的主要原因。我摸了摸皮膚,怯生生地以為最恐怖的才不是那些離我們遙遠的猝死和生理機能,而是明日就能看見的黑眼圈和額頭上的痘痘。
想想覺得好笑。我們的眼光多是短淺的,有些致命的危害從來不會被提上克服日程,唯有一切無力轉還時才會猛地注意,再追悔莫及,循環往復,不做絲毫改變。我們永遠更青睞那些立刻看得見,和能得到的東西。
迷迷糊糊,搖搖晃晃,眼睛有些干澀了。我打開手機又看看了時間,太晚了,該睡了。管他什么苦惱和問題都該隨著太陽落下,明日再亮晃晃的升起。煩惱和太陽一樣都會周而復始,不斷開始,又不斷結束。
而當你不知道寫什么時,就看看螞蟻搬家,看看旮旯角落的灰塵和污垢,翻翻起灰的書籍,或者看看別家的燈光,想想許久不見的人。
然后,好好寫字,用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