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游

我想過一種粗獷而隨意的生活。赤著腳,散著發,帶上我的狗,去尋找那秦時的明月,漢時的關。在那里也許能找回我遺失的青春和熱血。夜觀天象,晧月當空,坐于泰山之巔與星星和月亮作伴。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白天陽光的瀑布洗黑了我的皮膚,風吹在我粗獷的臉上任亂發飛揚。我邊走邊放肆地唱著超越人類理解的歌曲……

我先去了西藏尋找傳說中的康巴漢子,尋找天籟之音的源泉,尋找高原的女人和牦牛。喝著香濃的青稞酒,跳著熱烈的雪山拉瑪,從緩緩轉動的經幡中感悟生命的虔誠和輪回的奧義……在晴空烈日下那些虔誠的信徒在一步一叩首,那些層層疊疊向上的群山豈不是正在通向天堂的階梯么?這世界上有天堂嗎?有的,在天邊,在眼前,在腦海,在心田,上帝無處不在,當我想你時。

然后我一路去了古代的草原,用刀割羊肉,喝馬奶酒,欣賞瘋狂的冓火舞。和牧民們生活在一起,天當被,地當床,風吹草低現牛羊。變成一個地地道道的牧民。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與狼斗,在野蠻和兇悍中活著,要活著只有戰斗!沒有別的選擇!不然就會被草原拋棄被同類掠奪被狼吃得連骨頭都不剩。我緊攥著套馬桿,騎上那最烈的馬,奔馳在廣闊的天涯……做一個套馬的漢子,和匈奴人比酒量比摔跤,和草原狼比兇悍比狡猾。在草原強者為尊,人亦然狼亦然。在狼的手里只有強者智者才能生存。狼是騰格里排下來的使者,教會了草原人智慧勇敢堅韌,同時也是一位最嚴厲最冷酷的軍師,教會了草原人兵法謀略。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游牧民族可以肆虐農耕民族了,那是因為農耕民族只是一群群被圈養起來的羊啊。只要勞動只要有一畝三分地只要官府不逼得太緊就有吃穿就能生存,小孩讀書了上京趕考說不定還能當官。為什么要反抗?妻兒老小怎么辦?沒有土地了怎么辦?不要命了?血液里沒有狼血有的只是羊血所以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忍就是幾千年啊!雖然其中覆滅了無數衰敗的王朝但緊接著又捧起了無數崛起的王朝。國不可一日無君啊!沒有人管著我們怎么行?不天下大亂嗎?這就是農耕民族!

終于明白了那些異族為什么會對中原虎視眈眈?狼愛了上羊??!也解釋了為什么遼占據中原后為什么會被滅?金亦然,元亦然,清亦然。狼的后代被錦衣玉食安逸的生活慢慢腐蝕,享受固然舒服文明固然美好,但卻因此失去了根本,狼變成了羊,血脈不純,最后只有滅亡一途了。

環顧全球,西方列強則是海上的游牧民族,而我們則是被圈養起來的農耕民族。回顧歷史哪一次不是被他們打得屁股尿流,甚至全軍覆沒?除了割地賠款淪為半殖民地;除了忍氣吞聲搖頭擺尾以求茍延殘喘還能如何?羊能與狼斗嗎?現在的中國血性還剩多少?腐敗是否還在繼續?拍的戰爭片為什么不求歷史的真象,有那么多勝仗嗎?有那么厲害還用打八年嗎?日本人就那么蠢嗎?輸了的為什么不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刺到骨頭痛盲目的沾沾自喜,怎么才能知恥而后勇?國人買個電飯煲都要跑到日本去買。日本人一邊鄙視我們一邊賺我們的錢。中國夢??!中國夢!這不是扯蛋嗎?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發發牢騷。咱接著走。

我趟過草原一路向西去了天山,登上雪峰之巔采一朵純潔的雪蓮花,準備戴在心愛姑娘的頭發上。她應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我期盼著。我去了沙漠,帶著我的狗穿過戈壁,聽著那從遙遠歲月飄過來的駱鈴聲,遙想著…我看到了一個個胡人的商隊騎著駱駝緩緩而來。還有蒙著面紗神秘的異域女子。她的眼就像新月一般明亮。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絲綢之路!我毫不猶豫地把雪蓮花獻給了她。吻著她的小手說:大漢歡迎你!隨著商隊,我看到了漠北掩埋在黃沙下的長城看到了無數蓬頭垢面的百姓在秦兵的皮鞭下呻吟的靈魂。還有長城下面飛奔的匈奴鐵騎與秦軍與大漢鐵騎狹路相逢,煙塵滾滾,殺聲震天……車錯轂兮,短兵接。矢交墜兮,敵若云……黃沙掩埋了過去,但永遠無法掩埋歷史的真象。不屈的戰魂化成了滾滾黃沙和嗚嗚地朔風游蕩在這片亙古不變的土地上……我在歷史中錯亂,在歷史中迷茫。來到了漢,我卻開始懷念秦。

后來我坐上了從胡人那里交易得來的飛毯飛向中原腹地。經過咸陽上空趕上了秦始皇的登基大典。廣場上黑森森的軍隊,鴉雀無聲,刀槍如林,森然的殺伐之氣直沖云宵。祭壇上堆滿了戰俘的頭顱,一個狼一樣的男人頭帶帝冕用鷹一般冷漠的眼睛掃遍全場,雙手高舉傳國玉璽胸腔里發出沙啞陰寒的聲音:"朕,授命于天!橫掃六合,一統天下,謂之始皇,爾后江山要傳至二世,三世乃至萬萬世!"

吼!吼!吼!大秦帝國威武雄壯,用弓弩和長劍開創了史詩般的大秦時代。筑長城以御匈奴,駕長車震懾南蠻。秦皇以帝王之威,統一文字,統一度量衡,現存古建筑長城,都江堰,復活的兵團~兵馬俑堪稱奇跡??上О⒎繉m被項羽這個粗人毀了,從杜牧的詩文:六王畢,四海一。蜀山禿,阿房出。短短十二字,氣吞山河,天翻地覆的場景就近現眼前了。阿房宮收集了天下所有的奇珍異寶,國色天香,音樂歌曲,美味佳肴,能工巧匠,阿房宮本身就是一個宮殿藝術建筑群。代表了當時最高的建筑藝術的頂峰。是秦老夢想中的溫柔富貴之鄉…結果被項羽這個粗人一把火燒了,史書記載整整燒了三個月!項羽就是個敗家子,一個狂妄自大空有一身蠻力的莽夫。一點文物保護意識都沒有,就是留個秦始皇的夜壺到現在也是天價啊!力拔山兮氣蓋世有個屁用??!不讀書又有權力的人太可怕了。秦始皇功不可沒但他的罪惡也是罄竹難書!秦皇最大的一罪就是反人類罪!

且聽老何慢慢細說,秦皇手握戰爭殺戳機器為一已之私橫征暴斂以增國力,焚書坑儒以愚黔首,收繳民間鐵器以絕反抗。百姓除了給他生產糧食就是修糧道,運糧食,建宮殿,修陵墓,筑長城,打仗……他們的存在只為他一人而存在!不服者反抗者一律按秦法伺候,秦法之血腥數古代刑法之最。動不動就滅人家九族,不服者反抗者,死!狼有余而羊不足,身為帝王除了鐵血還要有懷柔??!秦皇什么都考慮到了,唯獨忽略了人性。對!你手握雄兵百萬,兵鋒所向天下無敵。凡人一怒,不過血濺五步,而你一怒則伏尸百萬,流血漂櫓!但是你這樣視百姓性命如草芥如牲口在這樣血腥的鎮壓下這樣的江山豈會長久?百姓也是人??!在沒有生的情況下,奈何以死懼之?橫豎不就是個死!這一點上秦皇拍馬都趕不上劉邦更不要說劉備了。無法否認秦皇乃一世之梟雄,卻不是明君是個暴君。

我在沛縣看到了劉邦。同為帝王劉邦雖然無恥了一點,至少還很有人情味。白發飄飄的劉邦與鄉親們熱烈起舞,口中高唱著《大風歌》: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怔住了。看著白發的劉邦我感慨萬千。此歌其一表現了衣錦還鄉的喜悅自豪感。其二表現了求才若渴的緊迫感。亂世風云變幻莫測,我從一個小混混開始,征戰幾十年,項羽都被我玩死了。老子不但保住命了,而且還一統了天下,榮歸故里。當年的小混混也有今天?但是緊接著這天下并不富有并不太平,百廢待興。那么又怎樣治理怎樣保住呢?誰能替我守天下呢?此歌有感嘆有自豪有喜悅有大氣有焦慮有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種催人積極向上的激情!開創了大漢恢宏壯闊的文化序幕。所以平民出身的劉邦就憑這首《大風歌》也絕對是一世之雄主。秦皇考慮的全部是他和他家族的利益狼性十足。劉邦考慮的是整個天下的安定與團結,還有他的那些父老鄉親。所以秦傳不過二世,而漢煌煌數百年。

帶著唏噓感嘆接著我準備去三國看一看了。飛毯上有美酒美食還有我忠實的伙伴。吃肉喝酒笑看風云乃人生一大樂事。三國是一個英雄倍出人杰倍出的時代!每一個英雄或梟雄出現就是一個傳奇。一個又一個人物的崛起凋零值得細細品味。曹操青梅煮酒論英雄,而今我吃肉喝酒品青梅煮酒論英雄之英雄。感受一代雄主們的生命張揚與熱力。有詩為證:

夢中殺人性多疑,魏武奸雄笑掩愁。

三讓徐州傳青史,大偽似忠劉皇叔。

唯楚有材定江東,生兒當如孫仲謀。

這是我為三位雄主給出的各自評價,詳見本人拙作《三國》。此三人者在用人,膽識,謀略,胸襟,隱忍各個方面各有千秋。他們是經過層層海選去偽存真留下來的最強狼王!他們手下都有一幫文臣武將為他們出謀劃策為他們爭戰沙場血染邊疆。三大軍事集團的碰撞,或縱或橫,或投石問路以觀其變,或暗渡陳倉出其不意,或離間挑撥隔岸觀火,明里暗里各施手段。一時風起云涌,兵甲相接。

以荊州為例,這一說可能會說很久。庸主劉表由于怕老婆廢長立幼把荊州傳給小兒子劉琮,大兒子劉琦被后母加害救助劉備結果什么都沒得到就體弱多病了。不日曹操大軍南下,劉琮束手。通過招安劉琮,曹操不費一兵一卒笑納之。然后曹當場就把劉琮送到天子那里頣養天年去了。之前有一個小插曲,劉表沒死之前想把荊州讓給劉備,并且是三讓劉備,但劉備堅決不授,理由:不忍奪同宗之基業!千萬不要信劉備的話,此時的劉備手無方寸之地,兵甲三兩千,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荊州這塊肥肉!但是北有猛虎曹操虎視眈眈,南有餓狼孫權伺機而動。且不說荊州在劉表手里一直持續經營了近百年,突然易主民心豈不浮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荊州雖好沒命拿也是枉然??!可以想象劉備當時是多么痛苦!再一個也是最主要的一個沒有時間!沒有時間招兵買馬,沒有時間收買人心。仁義之君不能用強,這是劉備行走江湖的根本。不然又與曹操何異?糾結啊!恨??!老子當初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仁義?搞得跟救世主似的?劉備狂抓中…荊州就被曹操笑納之了。荊州到手接著曹操就要來收拾劉備了。劉備除了跑真就沒其他辦法了。妻兒都顧不上了,一路狂奔!不是趙云長坂坡單騎救主,阿斗就沒了。五十多歲的劉備就算傷筋動骨拼著老胳膊老腿也要再生一個了。看著傷痕累累的趙云,劉備哭了。接過趙云手中的孩子往地上就是那么一摔。這一摔就摔出了一個誓死都對他忠心耿耿的常山趙子龍!劉備雙手過膝,一摔一彎腰能摔到孩子嗎?加上古人衣袖又很寬大,看上去很用力,結果就真沒摔到孩子。趙云這孩子還是太純真了。然來劉備接著跑,跑到江夏的江邊。沒船!劉備又哭了。是我連累了大家??!天不助漢只助曹?。”妼⑹乃佬е遥紲蕚淦疵湔跍蕚淦疵鼤r候眼淚還沒干的時候船來了!然后就有了后來的孫劉聯盟,后來的赤壁之戰。赤壁之戰曹操信心過度膨脹,煮熟的鴨子不但沒吃到嘴里,被鴨子臨死反撲,絕地反擊,成了鴨子嘴里的一塊肥肉。鴨子變成了猛虎惡狼!曹慘敗!敗得徹徹底底,敗得抱頭鼠竄,敗得傷筋動骨,敗得心驚膽戰,敗得如夢初醒……曹仁守荊州,諸葛亮激周瑜攻取荊州。周瑜想讓劉備先取,送錢送糧,實則想除掉禍患。兩人各懷鬼胎,但周瑜棋輸一著,玩不過孔明被孔明著實陰了一把給劉備當了炮灰!剛把曹仁趕走,荊州便落入劉備之手!周瑜急怒攻心,箭瘡迸發,吐血不止!曹仁回許昌請罪,曹操大樂!夸曹仁:荊州到任何人手里都守不住,我一百萬都敗了,我都心平氣和,敗了就是敗了。我知道你會敗,沒想到你是這樣?。耗阋詤^區幾萬兵馬拖了他們那么久!差點還殺了周瑜,使孫劉交惡。沒有想到你敗也敗得這么漂亮!孫劉聯盟已名存實亡。咱就等兩狗爭骨頭,汪!汪!汪!哈哈哈!正如曹操所言,荊州成了孫劉兩家結怨的導火索。周瑜因此喪命,魯肅過江討要荊州,孔明就開始玩太極。關羽守荊州因剛愎自用大意失荊州而斷頭,劉備因為其二弟三弟報仇不顧孔明勸阻傾舉國之兵伐吳而歿。其中之恩怨情仇皆因荊州而起!是非功過,且待后人評說!單一個荊州就留下了多少故事?多少傳奇?"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來吧!上來與我喝酒吃肉一起去三國看看?回來沒準運氣好真就變成了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縱橫家,陰謀家呢!或者回來還是一俗人,比以前更俗了,這個也說不好。必竟每個人心里的曹操是不一樣的。

蚊蟲的叮咬打亂了我的遐想,我看到了工棚,還有幾條狗,夜幕下的月光和點點星辰。未完成的高架橋,還有洪荒巨獸般的挖掘機,旋挖機,吊車…以及堆積如山的各種材料。對了,我的職責是看工地。這些似乎與三國無關了。

一介書生,三尺微命。但是心中若藏猛虎,誰人可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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