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夜里一點下班回來發現,老婆孩子都睡了,桌上還剩了一小碟蘿卜干,還有一碗沒喝完的粥,那碗粥是弟弟鄭兒喝剩下的。老高坐在那張木頭桌子上,就著那小子的口水,把那碗粥喝下肚。原本干癟的肚子竟微微凸起來一點。老高躡手躡腳的脫下衣服,躺床上,一時半會兒睡不著的他,特別享受整個身體被床板支撐起的狀態,舒服極了。彎了一天的身子,在熱氣騰騰的地方干了一天的活,身體早已不是自己的,像個機器似的慣性工作。這一刻,自己才是自己。沒過一會,老高進入了夢鄉。
六點鐘,懶老婆起床了。霞兒的“厄運”又開始了。
懶老婆堅信的棍棒式教育,繼續在霞兒身上發作。早上她一起床,穿著拖鞋的腳,用力的撞擊著大地,仿佛這樣跺跺腳,世界上所有人知道就她已經起床。然而這樣猛的跺腳,世界并不會在意,就連他們一家人都沒有一個人在意到她已起床這件事。她惱羞成怒,拿起霞兒掃地的掃帚,大力的打開霞兒的房門。看著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香兒,她無比憤怒。高高的舉起手中掃帚,猛地一下打在霞兒的身上。可憐的霞兒在睡夢中屬于自己的小公主,在夢中的糖果世界里飛翔,飛的忘乎所以了。撞到了糖果墻上,“嘭”的一聲,屁股好痛。霞兒下意識的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屁股,手在屁股上沒停留多久。手好痛啊!霞兒痛得猛地坐了起來。就才看到自己的媽媽那猙獰的面容,霞兒嚇得渾身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都什么時候了,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還不起床,還不起床!等著老娘養你,老娘養了你那么多年。你呢?你倒好,就知道吃吃喝喝睡睡。”懶老婆說一句話,用掃帚打掃霞兒一下,說一下打一下,第一下她把自己的憤怒打掉了,第二下她把自己的悲慘命運打沒了,第三下她打回了自己的好心情,第四下她又感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了。
有些人的命本是好的,都是與別人比較,不知足了,覺得自己悲慘了,情緒壞了,命運也就壞了。有些人的命本是好的,都是自己作的,一雙兒女是有多少人家求不來的,卻不知珍惜,一直糟蹋,她不知這糟蹋的是自己的命運。有些人的命本是好的,都是自己不會好好過,天上掉餡餅的事都是故事,怎么會在這個努力一筆才可能有收獲的世界里出現。有時候,即使你努力了,老天也不會立馬兌現的,因為這個規則是零存整取,要是你沒存到足夠的錢,就想都取走,老天要收一筆巨額手續費。要是你努力了,也存了很久,那要看你存的貨幣有沒有貶值,也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拿走這筆存款。
霞兒忍住疼痛,默默的穿上衣服,刷牙洗臉。
兩只小手拿著斧子,一下下的劈著柴火,燒飯的灶頭需要用大量的柴火,每天劈柴是霞兒的必需。
“嘶......”霞兒被柴火上的木頭刺到了,一根刺直直的穿在霞兒的中指上。
霞兒眼淚含在眼淚,不敢掉下來,疼得霞兒趕緊找媽媽:“媽,疼......”
“什么事啊?”顏子滿臉不高興的看著霞兒手上的刺,“多大點事,去找你爸,讓他幫你拔。”
霞兒小小的身體里發出小小的聲音:“可是...可是...他還在睡覺。”
“睡覺!不會叫他起來啊!”顏子扯著嗓門喊到,“老高!起來!你女兒手上有刺!”
昨天累了一天的老高,身體陷在床上,就算現在有大地震,也醒不了。
顏子看老高沒什么反應,使出殺手锏吼道:“老高,上班了!”
老高像是被電觸到一般,立馬彈起來,用驚恐的聲音問道:“幾點啦!?幾點啊!?”
“你別管幾點了,管管你女兒吧!”
老高一聽不是上班的事,又立馬蔫了下去,想再躺到床上睡回籠覺的時候,霞兒抽泣著站在自己面前,老公溫柔的問:“我的寶貝霞兒,你怎么了?”
“手上的刺...痛...”霞兒抽泣著說,這個刺疼的她好像喉嚨里卡住什么東西一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老高這才看到霞兒中指上的木頭刺,立馬拿出招待客人才喝的白酒,倒了一點在霞兒的中指上,嘴上還念叨著:“霞兒不怕痛啊,不怕痛!”
老高拿著鑷子一下子把霞兒手上的刺給拔了出來。老高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這么小小年紀手上都是劃痕,他頓時明白了,自己上班的時候家里發生了什么。
他讓霞兒在房間里休息,徑直去找顏子,他輕聲細語的對顏子的說道:“我的好老婆啊,你在家里做了這么多事,真是辛苦了。就是......有一點,讓霞兒少做一點事吧!看看她那嫩嫩的小手上面都是劃痕,你怎么能忍心,讓她干劈柴這種粗活呀!”
老高只看到了表象,只看到霞兒手上的傷痕,他不知道,霞兒身上還有更多的傷痕,他也不知道霞兒在家挨了多少頓打,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是簡單地認為,顏子讓霞兒干粗活。
“好啦,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想鍛煉她做家務的能力嘛,既然你都有意見了,我就不讓她干,還不行嗎?”顏子溫柔的說。
顏子心里篤定的想,肯定是霞兒向老高說自己的壞話,這小丫頭片子壞心思多的嘛!看老娘不整死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