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交論文的時候,教授問了我一句:你自己能把你的觀點駁倒嗎?
我說:能啊。
教授又說:那就是了,那你回去再改改。
改完了,老教授還是又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就這樣我翻來轉去改了三次。改到連論文自己都煩了,于是我決定撒個謊,說:我自己覺得駁不到了。
我在撒這個謊的時候還是經歷過深思熟慮的,因為我說的是“我自己覺得”,別人駁不駁得倒不關我的事。這暗喜我撒謊還是很有一套的。老教授應該也是累了,更是煩了,這都三次了,就算是一晚上做愛三次都會累的,何況這姿勢還沒有什么變化。當然,教授是不可能跟我困覺,也是不可能喜歡我的。我這種人跟別的比起來專業屬養不夠,整天就是胡思亂想,要不就是白日做夢。教授說:這次改得還不錯,也可以了,就這樣吧。
教授是不是撒謊了我倒是不知道,我也不好意思問。在他面前我得算是個小朋友,大人應該是不會騙小朋友的,不然小朋友會學壞。我聽起來也像是他說的是真話,因為騙子多半是成不了教授的,我自己是這樣認為。
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在騙我。我以前就有這種強迫癥迫害癥,老是覺得別人說話都是在騙我。后來去看了心理醫生還吃藥用作治療之后,這種病慢慢消散了。我還是將‘他是騙我的’的這個想法吐掉了,跟吐痰一樣。痰卡在喉嚨里不舒服,吞下去又太惡心,同樣還是在體內,只有特別不禮貌的吐掉。畢竟我也受過教育,隨地吐痰是不會做更不能做的,總之我自己把‘他騙我’這三個字吐掉了。因為我實在是不想去改論文了,我想要花時間去尋找和陪伴我的姑娘,不能再和論文卿卿我我,如膠似漆。
事情講到這里,基本上可以就結束了,反正論文也是交了。但是我向教授撒了個謊,我知道我的論文還是可以被自己駁倒的,這讓我覺得我很不地道。我又覺得教授問的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一句假話,我自己寫的東西自己肯定是能把自己給駁倒的。這就像是迷宮大師設計的迷宮他自己能走出去,心靈手巧的鎖匠設計的鎖自己能夠打開,除非是迷宮根本沒有出口,或者鎖是完全焊死的。否則把這些東西倒回去推,基本上還是會推翻自己的。所以,我和教授基本上是以假話開始,假話結束的。不過我們兩個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把假話當做真話聽了,這樣我們兩個人貌似就少了很多的麻煩問題去想,還留有時間去想下一個假話。
講假話其實是件很困難的事,因為假話就是假的,假的真不了,這是古話說給我聽的。一個好的假話,要想把別人騙倒,首先要能把自己騙到。但是人沒有這么笨,人不缺少推翻假話的聰明。但人也沒有這么聰明,講假話來騙倒自己的聰明好像人也沒有。最后人更沒有這么剛好,講假話的聰明正好蓋過了推翻假話的聰明這是不會有的。這個問題好像有點亂了。但是,聰明只有一種,用來講假話,就是撒謊的聰明;用來推翻假話,就是打假的聰明。
人在講假話的時候,同時也明白和清楚這個‘話’哪里是存在問題的,基本上倒回去想,假話就被推翻了。這樣看來我完全不會講假話,因為我講的假話連自己都騙不過,只是我懶得去推翻自己的假話,就簡單地把自己的假話當真了就算了。雖然我也講過了很多假話,有講來騙人的,也有講來騙自己的。有些假話騙了人,有些假話被人當場揭穿了。假話被揭穿和女朋友當著自己面跟別的男人跑了一樣難受,但這都是自找的。看來其實講真話要比講假話辛苦得多,因為真話已經把自己給駁倒了,你都推不翻真話。
當然,也有一種假話是推翻不了的,那就是真話。但是真話又算不得假話。不對,好像真話又是算假話的。真話真聽也可以真話假聽,假話假聽也可以假話真聽。好像真話其實就是假話,假話其實也是真話。假亦真時真亦假。看你怎么說,看你怎么聽。假話是你說的,真話也是你說的,但是到底信真話還是信假話這就不關你的事。我認為說真話沒人信是完全蓋過說假話很多人信的。沒有人逼你講假話,也沒有人逼你講真話。相反,有時候用逼出來的,反而可能不是真話而是假話多,總之都是要講出別人想要的話。
不過有時候真話假聽,假話真聽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拿假話當真話,可以平添很多趣味,將真話作假話,可以減少很多痛苦。不過,這兩件事做之前還是要動一番大腦,看來做人真累。我糾結這個問題更是累。
亂七八糟的扯了這么多,倒回去看都是些廢話,總之,不要騙那些喜歡你的人和你喜歡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