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個「人情食物」公眾號:食色齋志異。味覺是人間的檔案館。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他就是那么挑剔古怪,偏執的可愛。W先生今生最愛用Hermès瓷碗裝一碗雪菜云吞,聽著Bossa,入口平常無奇但回味悠長,在午飯偏下午茶時間一人食,他沒晚餐的習慣。
云吞是從母親那里學來的,一疊小方皮,指尖捻起一張捧在掌心,茶匙舀肉放入面皮,對折沾水,反扭粘合,肚大皮薄,有肉有菜有淀粉質,合乎理想營養法制,是最理想的美味。
小店如上海弄堂,大婆牛肉面的外賣生云吞水準不俗,可惜保存期只有幾天。超市的速凍云吞,W先生從不考慮,加了防腐劑,不知在冰柜里存放了多久,質感死實,肉餡只有雪味。
閑適進餐間隙想起偶遇的女人,? a touch of Hermès is enough? 能明白的人不多,一種品味,一種生活態度,一種style。Hermès并不是最奢華的但最符合W先生對餐具的品味,沒有一支手表,一雙鞋買了這個品牌,除了一支手環之外,只有餐具區能讓他常來逛逛。
Hermès瓷器跟絲巾同樣是工藝品。主題有花卉、植物、水果、昆蟲、蝴蝶、海洋、非洲動物和品牌Logo,圖案皆由同一班設計絲巾、領帶的繪圖師及工匠設計,有些則取材自過往經典印花絲巾,像Toucans大嘴鳥餐具來自50年代同名絲巾,自1986推出至今有售。而W先生最鐘意之處是餐具的工藝,無論是新舊圖案,起圖做版試色需要幾個月,甚至一兩年,不會比做絲巾簡單。一張Hermès 90cm正方形絲巾,印滿圖案顏色可達四五十種,而且逐一絲上色,一種色最少等一日讓它干透;至于瓷器餐具,一只盤子需要二三十種顏色,每加一種顏色就須燒制一次。細微的一條緄邊或小小花蕊都是手繪上色,每一筆、每一線都是功力,加上24K金邊的話,呈現自然繽紛跳脫層次。來自德國Nymphenburg自家調配物料,上等陶土磨碎混合后,像紅酒儲存兩年,可做出潔白且纖薄如威化的餐具。
某天,自W先生踏入皇后大道的店門起鼻息之間就一直縈繞著白蘭馨香,漫步庭院時的月朗,曼妙而娜,落落大方。W先生如沐春風,三樓只有他這一孤家寡人,繞指柔香從何而來?沁脾悅心,抓心難耐,好奇非常,一絲熟悉感于內心疑惑。
一個小時前,海外歸來即滿三個月的W小姐,今日休假興致奇好,聽聞Hermès of Paris' Carnets d'Equateur系列的杯子到貨了,她特意來一趟,打算抱寵歸家。W小姐自讀書起就踏上離家的日子,工藝美術專業畢業后去了一家小眾瓷器公司任職,在工坊里沒有平時的光鮮亮麗,素顏簡裝,僅僅一雙手與心靈一同感受水與泥的融合潤滑,細膩雕琢,每一揉捏每一塑形都兢兢業業,比起響當當的牌子,W小姐所在的工作環境更讓她感覺自由,讓她覺得舒服。歸國的決定對性格平和的她來說是個冒險。
由新加坡飛往法國的航班上,她與鄰座的男士因一條同款不同色的手環開啟了話題,打開的話匣子讓兩人忘了休息,凌空密閉中兩人氣氛熱烈。品味一致在這世間不多見,整體美感,工藝材質,淵源歷史……高雅簡約的她最愛白蘭香水,那是她專門定制的,玲瓏有致的臉龐,而娜多姿的身姿,青白之人。航空雜志廣告一版Hermès of Paris' Carnets d'Equateur的盤子,甜酒未送上前時,她舉著雜志跟身旁的男士說“看,真美啊,清雅不繁”“確實不錯,你喜歡嗎?我剛好買了一只湯碗”“真的嗎?”……
W先生不禁沉吟,好熟悉的香,似是回憶中的某人,靈感一閃,身隨心動,走向二樓的服務區,看到熟悉的銷售小姐即口問“在我之前是不是有位用白蘭香氛跟我用一樣手環的小姐來過?”他輕揚手腕授意銷售,“是的,有為您說的小姐在一小時前來這里買了一只杯子走”……
悵然若失的男人竟感到失落,他不覺為自己的感覺驚了一下,也瞬間明白了什么。“麻煩,如果這位小姐再來,告訴她同系列杯子有位曾經相遇的人來這里也買了,她可以把盤子也買回去”,銷售聽罷“您的意思是那只盤子和杯子您要了是嗎?”,男人點頭,補充道“這次只帶杯子走”,“先生稍等,我去為您包起來”。
回到家中拆開禮盒,鼻息間似有白蘭余香與記憶匯成一種期待,一份愛慕,他心動了,晚霞的光漫灑餐廳,對面無人餐位亦納入暮光景,Bossa慵懶女生唱聲曼妙。一碗云吞,顆顆仿如翡翠元寶,飽滿光鮮,菜肉餡料是手剁的,咬下去鮮爽不死實,齒縫間滿是菜汁肉汁。用的豬肉是本地豬,雪菜是有機品種,自行腌漬,菜味濃郁,肉料只以御品醬油與糖腌味,不加味精;面皮薄厚適中,嘗到面粉香之余,又爽口彈牙,烹煮時間分秒不差,鮮爽滿足。而盛器恰好是W小姐至愛系列,W先生此刻身心舒展,念及心中芳媛與他時空交錯,真真沉醉方休。
海闊天空,何必執著于盤中空間;爾爾泰山,洋洋江河,期盼他日重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