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世間一切,都是遇見 (2)

(一)

唐小夕?匆匆推開房門, 陳媽迎了過來: " 小夕,今天怎么還是這么晚啊”, 說著接過唐小夕手上的外套和包,掛在墻上。

唐小夕沒有看陳媽,也沒有回答她。

“飯菜都熱了三次了,我再去熱一熱” 陳媽說到。

“不用了”,唐小夕說完就沖進自己的房間。這是一間很寬敞的臥室。進門的右手邊有一面與墻同高的書架,書架旁邊擺放了一張原木大書桌,書架和書桌上都擺放了滿滿的書。書桌一側接著書架,另外一側銜接著一道木墻,木墻的后面就是寬敞的臥室了。

唐小夕快步走到床前, 坐在女兒唐笑影的身邊,右手輕輕的幫她理了理額頭上的亂發,女兒睡得很香,看著健康可愛的女兒,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唐小夕臉頰上滾落, 女兒能長這么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二)

總監葉勝文從人間蒸發的第一個月, 唐小夕像行尸走肉般的游離在公司和家里。

原本熱絡的同事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的躲著,連同部門的下屬也是退避三舍,但凡能發郵件解決的問題,絕不打電話給唐小夕,能打電話解決的,絕不面對面。

一時間, 唐小夕感覺自己被推進了冰窟,撲面而來的寒氣讓她難以招架。

她終于病倒了, 昏迷了三天三夜。

昏迷期間,她的母親陳媽,頂著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滄桑,已經連夜從老家趕來。唐小夕醒來的時候,看到母親,只叫了一聲:“媽” 就嚎啕大哭起來, 連日以來受盡驚嚇的母親,看著剛醒過來卻仍備受煎熬的女兒,也忍不住淚如雨下,母女倆在醫院哭成一團。

唐小夕住院期間,公司沒有人來探視,唯有人事助理,每日例行電話詢問小夕病情。

出院的當天,唐小夕接到老板的電話,電話里老板客套的詢問了小夕的病情,并旁敲側擊的告訴小夕,她已經幫小夕找好了接班人,因為部門不可以一日無將,話畢,叮囑唐小夕,好好養身體,待身體和情緒都恢復正常了再回來上班。

放下電話,唐小夕木然的站在醫門口。 一陣寒風吹來,唐小夕不禁打了個趔趄。

她終于懂了,七年來,無數個加班加點的夜晚,無數個沒日沒夜用盡全身力氣的拼搏,換來的客戶和老板的信任,就在自己生病住院的七天里瞬間灰飛煙滅。她雙手交叉,用力的抱了抱自己,所有的職位、名譽、權利,都是子虛烏有,唯有自己的身體才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才是屬于自己的。

(三)

沒有工作的日子,每一天都被拉得很長很長。

唐小夕每天都睡到日曬三竿, 起來應付差事的吃點東西,又繼續睡。她趟在床上,聽到母親在房間唉聲嘆氣,走出走進,她很想安慰下母親,可是擠不出絲毫力氣,她覺得她才更應該得到全世界的安慰。

睡不著的時候,她總是去書架上摸摸自己買來的一本本書,這些書就像她的孩子一樣,她一本也舍不得丟,從最初參加工作到現在,她攢了幾千冊書。

隨手抽出了一本《擺渡人》,這是唐小夕最愛的小說之一,小說講的是主人公迪倫因為一場意外而喪生,在去往天堂的路上,與自己的靈魂擺渡人崔斯坦互生愛慕的故事,主人公迪倫后來放棄了進入天堂的機會,而歷盡萬難重新回到了魔鬼恒生的荒原,因為那里有她最愛的人,崔斯坦,她的靈魂擺渡人。

葉勝文以前就對唐小夕說:“唐小夕,這輩子我就是你的靈魂擺渡人”,而他卻突然消失了, 無影無蹤。

唐小夕心里一陣陣刺痛, 她一個星期沒有下樓了, 很想要出去透透氣。

街上,依舊是車水馬龍,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在唐小夕的身上,她感覺自己好像穿越荒原初來人間一般,住院的一個星期,出院后窩在家里的一個星期,讓她都忘記陽光下空氣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該走去那里,走著走著來到了以前常來的一家書店,? 這是一家咖啡廳混合式書店,隔著玻璃窗,她一眼看到了他們以前經常坐著的那個位置,依然豎著一個牌子 “已預訂”,從這家書店開業的第一天,他們就坐在這個位置,一坐就是七年,每個周末雷打不動,他們一定要來這里與書約會,與靈魂對話。

唐小夕再也沒有勇氣向前邁進一步。

她又茫然的走了一陣子,來到了以前常來的餃子店, 餃子是唐小夕的最愛, 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吃一兩次,老板娘大老遠就看到了小夕并吆喝她坐下, 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店里只有幾個人,小小的店面,依然窗明幾凈,干凈整潔。

唐小夕坐下來后,老板娘對她說了很多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當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來的時候,她依然目不斜視的呆坐著,以前葉勝文會幫她調好所有醬料,并試好味道才遞給她。正陷入回憶中的她,突然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在詢問自己什么,隨即坐在了自己對面。是他,真的是他,葉勝文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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