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葉漫趕到王府的時候,所見的便是那一幕生離死別,那個叫沐風(fēng)的王爺,抱著小錦鯉,難以置信的無聲痛哭。
小錦鯉眼中凈是不舍和眷戀,似乎也看見了她,微微牽動嘴角,叫了一聲姑姑。她的氣息越來越弱,葉漫一驚,急忙將她的精魄收至手中,帶著她的真身,離開這里。
葉漫一路疾馳來到蒼山涯,被兩名白衣少年攔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本門圣地。”
葉漫冷眼一掃,“我找青陽。”
“找掌門?你是我們掌門什么人?”少年不依不饒。
呵,掌門?原來他已當(dāng)上掌門,果真是他師父的好徒兒。
葉漫懶得再回,便要直接進(jìn)去,兩名少年見狀便要持劍上前相攔,卻被葉漫拂袖彈開。
當(dāng)葉漫進(jìn)到大殿時,門外那兩名早已通報說有外人闖入,只見大殿階梯前十幾名白衣弟子早已立好陣法,蓄勢待發(fā)。
葉漫不禁一聲冷笑,這陣勢她早已見過,四百年前她殺入蒼山涯的時候就沒害怕過,如今,也不會怕。
“都退下。”隨著一道溫潤熟悉的聲音響起。
“掌門。”眾人見禮紛紛朝兩邊退開,讓出中間一條道。只見一襲白衣,黑發(fā)束冠,英風(fēng)凌凌。
青陽看著底下這女子身著淺綠色羅裙,眉眼間帶著淡漠,卻依舊清亮,宛如多年前的她。
葉漫微微仰頭看著這人,陌生熟悉而遙遠(yuǎn),陽光有些刺眼,葉漫瞇了瞇眼,似乎有些看不清。
階梯上的那人緩緩開口,“你來了。”聲音很輕柔,仿佛他等了她很久。
葉漫斂起多余的情緒,伸手空中就浮現(xiàn)出奄奄一息的小錦鯉,平淡開口,“救她。”
那人眼里有稍縱即逝的一絲失望,“她氣息已絕,恐怕難再救。”
如若不是這樣,葉漫也不會再踏進(jìn)這蒼山涯一步,她冷冷再次開口,“救她!”
那人看到她臉上的堅決,是知道她脾性的。
“好。”隨聲應(yīng)下。
葉漫一點也不吃驚,她知道他會救,也知道這天底下大抵只有上這蒼山涯才能保住這小錦鯉的命。
她看著他把小錦鯉帶入內(nèi)室,自己被留在外室,說不擔(dān)憂是假的,小錦鯉陪伴了自己幾百年,喚自己一聲姑姑,青陽能不能救得活她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葉漫內(nèi)心一片焦急。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整整過去了三天,內(nèi)室的門終于打開了,葉漫有些欣喜的迎上去,入眼竟看到一頭白發(fā)之人,她生生頓住了腳步。
這,葉漫震驚了,究竟花了他多少精力和修為,能讓他一瞬白頭。
葉漫好像忘記了前仇往事,不自覺上前的就撫上他花白的鬢角。喃喃一句,“青陽。”
青陽看到她眼里的疼惜,不禁心神也微微搖晃,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這一觸碰似乎驚醒了葉漫的知覺,她迅速縮回手,往后退了兩步,臉上恢復(fù)了冷漠的神色。
青陽苦笑,是了,這才是葉漫,這才是他的葉漫,這一疏離便是整整四百年。
“那條小錦鯉心肺損傷過重,我已渡了百年修為給她,加上服用了我派獨有的續(xù)心花,命是保住了,涯上有個離心池,暫且將她放置在此,對她療養(yǎng)也是有好處的,隨我來吧。”說完抬步離去。
見身后沒動靜,回頭喚她:“漫兒?”
葉漫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失禮行為當(dāng)中,怎可如此,恨自己還忘不掉放不下,連青陽說了一段話都沒聽到,忽而聽到這一聲“漫兒”,整個人如觸電一般,似乎回到多年前,他總是喜歡輕輕喚她“漫兒”。
葉漫摒棄掉那些前塵,臉上依舊是淡漠,跟了上去。
待到離心池旁,青陽將錦鯉放入池中,只見小錦鯉直直沉入池底。葉漫開口,“她怎么還沒醒?”
“續(xù)心花有讓人昏睡的成分,可能她還要過些時日才能醒來。”
“我……”葉漫抬眸,正好撞進(jìn)了他的眼睛里,本以為心里不再起波瀾,卻還是心亂如麻,講不出話來。
青陽似乎知道她想說什么,便體貼說道:“我命人將一間客房收拾好,你且住下,待她傷好再離開吧。”
說完也不等葉漫答應(yīng),一轉(zhuǎn)身就離去了。唇角卻不自覺向上微揚。
葉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手指絞著自己的袖角,不自覺咬著朱唇,惱自己這般沒出息,都活了上千年的歲數(shù),在他面前卻還這般少女心思。
——初遇
那是四百多年前的時候,葉漫已幻化成人形,跟著爹爹在臨水畔開了一間小茶館,供風(fēng)塵仆仆的趕路人喝上一杯熱茶。
其實爹爹喜歡行俠仗義,看到有惡霸欺負(fù)人,或是別的妖族害人,總是會出手相救,懲惡揚善。
那日,聽路過的村民說附近有一條巨蟒出現(xiàn),喜歡傷人玩耍,搞得人心惶惶,居食難安。
葉漫仰起清麗的小臉跟爹爹說:“阿爹,現(xiàn)在都是大冬天了,它難道不冬眠的么?還喜歡出來傷人玩耍。”
阿爹寵溺摸了摸葉漫的頭,“大概是像你這樣喜歡貪玩,我得去會一會它,不能讓它再禍害人。”
葉漫拉住爹爹的衣袖,“阿爹,我替你去教訓(xùn)它,你且留在家看店,這天,怪冷的。”
葉澤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女兒,葉漫巧笑倩兮的搖晃他的衣袖撒嬌。
“阿爹,你就讓我去吧,你難道不想看見你女兒的本事么?再說了,我打不過它那我就逃跑嘛,我保證,不會讓自己受傷。”說完還立正姿勢豎起手指頭起誓。
葉澤拗不過她,讓她去鍛煉鍛煉也好,自己跟在后面保護(hù)就好,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去吧,注意保護(hù)好自己,別殺生。”
“是,孩兒遵命。”葉漫歡快答應(yīng)。
看著女兒蹦跳的背影,葉澤嘆了一口氣,喃喃一句,“翠娘,漫兒長了一張和你極為相似的面容,就連著心性也隨了你。”
葉漫來到這片樹林,妖氣漸重,怕是蟒蛇就在附近了,得小心點。此時已是白雪皚皚,皆不見小動物的出沒了,也不知那蟒蛇怎么想的,這個時候還出來害人。
葉漫正納悶的想,不料一抬頭,就見樹上坐了一人。她走近一瞧,樹上那白衣少年,持了一柄折扇,此時在樹上假寐。
見他劍眉星目,長得一副俊俏的模樣,葉漫忍不住出聲,“喂,你在樹上做什么?”
青陽被驚得一睜眼,只見樹下一披著紅色披肩的女子,眼神亮晶晶的,模樣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