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雄DX
小時候家里養豬,過年殺豬,殺豬的時候小孩子是不允許看的,想必是怕那血腥的場面嚇到小孩子。有趣的是,殺豬是小孩子不能看的,豬的交配小孩子更是不能看的!這些事情,唯恐傷了小孩子善良的靈性。我從未見過殺豬,每次殺豬的時候便和姐姐們一起躲在堂門后面。
我想起那年上初二,下午放學回家,騎著自行車,后座帶著我妹妹。夏天的斜陽不溫不火,金黃的陽光透過行道樹在路上篩出漂亮的樹影,微風拂面,心情極好。而就在這樣一個清麗的下午,我目睹了那件不幸的事故……
我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我遠看見馬路對面的綠道上跑著幾只活潑的狗,大概有四五只的樣子。我一眼便看到它們,在金黃的斜陽下活蹦亂跳,嬉鬧玩耍,很有意趣。我觀察了好一會兒,妹妹跟我說話都沒有聽到。我在猜想那幾只狗會不會過馬路來,因為其中的一直大狗已經走出綠道的草坪,走上了公路。當時的車流量比較大,我隱約的擔心它們過來會有危險。
那只大狗嗅了嗅地面,撐起脖子向我張望,我看到它炯炯的目光,我饒有興致的和它對視,它掃了我幾眼,轉頭往另一邊拐去了。剩下的那幾只狗發現那只大狗走了,玩玩鬧鬧的先走下綠道。它們撒歡的跑在前面,只留下一只小的走在最后。
此時紅燈變成對面右轉,我看見那幾只狗嗅了嗅它,然侯順著車流過去。那是一只小黑狗,眼睛油油發亮,半立的耳朵顯得十分稚嫩,恰是玩耍的天性。事故發生在那一瞬間,那群狗恰好走過那個彎道,只有這只靠后的小狗走在邊緣,適時恰巧一輛黑色轎車右轉,開的速度不快,卻將興高采烈的小黑狗囫圇壓在了左前輪下。
我親眼目睹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變成了黑白色,被剝離了生命的色彩。轎車司機不知道有沒有發覺,他沒有停下車來,毫無反應的轉過彎道走了。那一刻是無聲的,緩慢的,車輛轉彎的確不快,也恰恰是它自己把頭鉆到輪子底下的。仿佛死囚上刑,毫無保留的碾壓。
它沒有嗚咽,沒有掙扎,目光正對著我,也炯炯有神。那是我第一次目睹這樣鮮活而巨大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有些哽咽。
妹妹坐在后面,什么都沒看見。紅燈跳了,我騎車沖了過去,經過它的尸體并沒有看它,但我知道,它還睜著眼睛,也還在掙扎,作為生命,它一定渴求活著。我擔心那樣的場景會嚇到妹妹,也怕嚇到我自己,于是過去的時候沒再看它,正如那是一件與我無關的事情,高高掛起。
但我的心里卻耿耿于懷了一路,我想它也許可以被醫治,也許有人會救它吧,它的同伴發現它不見了也許會回去找它……我在心里為它祈禱。
我往前騎了很遠,到了每天必經的那座橋下,一輛電動三輪車走在我的前面,突然間輪胎癟氣了,沒有聽見爆炸而突然癟下去。我心里認定那代表那只黑色的小狗適時失去了生命。
小時的性格比較單純,我很難過,難過了很久,在日記里反復提到。
我不知道后來是怎樣淡忘了那件事情,直至它埋進了我的內心深處,需要慢慢的翻才能找到。在后來的時間里,我想我是有改變的,目睹過了那樣生命的消逝,于我的內心也許是一種成長。
在路上往往會遇到意外,而后來的我一直都沒有再害怕過那些虛假的表象了。我確信我不會恐懼,遇到需要幫助的事物,會勇敢的停下腳步,伸出雙手。
我知道我并不對那只狗狗懷有歉意,但它的確對我有所改變!它使我經歷,有了勇氣。在路旁看見倒在地上的自行車,我會將它扶起來;走在街上,看見有垃圾落在干凈的街道上,我將它撿起來,等著放入垃圾桶里;遇到公交站偷學生手機錢包的小偷,我會凜然的喝止;遇到街頭斗毆,我會上前保護弱者。
從小就想做英雄,我時常和朋友和客戶開玩笑,如果生在古代,我一定要當一個大俠,逗得他們哈哈大笑。其實大俠并不那么好當。金庸定義筆下郭靖——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說一句話很容易做到,英雄主義人人都有,但要人人做到,卻十分難得。倘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其根本在于,需要根植于心的善良。
在我們社會的當下,正能量雞湯很多,正能量行為卻很少。刷一刷微博,大家看見的除了生活的娛樂,就是媒體的娛樂,不是這兒出個黃鱔門,就是那兒出個逼死親夫門……說到底,大多數人都缺少一種力量,正確引導自己行走的力量,那就是心底的善良!
看過這樣一個故事:火車站候車室,一位老人猝死,正在候車的一位僧人為老人超度,善良,安靜而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