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寫的散文詩
前幾天李健在歌手唱了一首父親的散文詩,迅速大火,我聽了也曾感動不已。
說實話,當我看到網上很多人聽歌的時候淚流滿面,我心里是不開心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農民這個古老而又充滿的生命力的職業,我覺得不會的。但的確歌曲中的感動足矣打動任何人,而我卻更愿意相信農村孩子感觸會更深。
一九八四年 莊稼早已收割完
女兒躺在我懷里 睡得那么甜
今天的露天電影 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縫紉機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 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啊 鬧著要吃餅干
藍色的滌卡上衣 痛往心里鉆
蹲在池塘邊上 給了自己兩拳
當我聽到聽到這段樸實的前奏,我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打開了,我不知道這是我的生理反應還是心理反應。我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從小他是多么強壯啊,我從小在左右毗鄰對父親體力的贊嘆中長大,他總是體力充沛,似乎永不疲倦。盡管從小并沒有困窘到歌詞那樣,可父親從沒有給我買過一塊餅干倒是真的,他不熱衷給任何人驚喜,永遠不屑一顧的特立獨行。可前奏的最后兩句卻是真實存在的,可那已經不是我的小時候了,而是我最叛逆的高中。我因為不想念書了,被父親帶回家,在從國道下來的鄉間小道上,我遭受了記事以來最狠的毒打,打的我像中了武林中失傳多年的面目全非腳。那一晚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盛怒之下的樣子,像一頭發瘋的獅子,眼紅的讓人害怕,打完了,我強忍著眼淚向他訴說著我在學校遭受的痛苦,我攀比心理的殘酷反噬。我如果知道出了那個小鎮,我會遇到的一切,可能那些不值一提的落差也不會成為我叛逆的借口。父親聽完了,什么也沒有說,父子倆走在月光如水的小道,我反而不在有了恐懼,反而覺得濃濃的歉意。不過幾里的路,我似乎走了幾個小時,突然他告訴我,他也覺得自己沒用,沒法滿足我的需求,他告訴我怪我投錯了胎,瞬間我感覺渾身霹靂,我感覺這些話尤勝剛剛的棍棒肉體,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了別人的兒子,即使我會得到再多的東西。那一次起,我很害怕和他交流,在整個叛逆的青春期再也沒有刺激過他,相反母親受了更多的苦,我始終心理隱隱不安,但愿我能日后過的好,讓他們后半生衣食無憂。這是后話了。
這是我父親 日記里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 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幾十年后 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張舊報紙
舊報紙
這是歌詞的高潮。我的父親大概是不寫日記的,于是對于他的年輕時光的故事大多通過別人的口中得知。但他老了卻是真的。
我在剛會認字的時候就想父親和爸爸究竟有什么區別,當時我想的可能是小孩叫爸爸,長大了就該叫父親了吧;在到大一點我想可能爸爸是口頭俚語,父親是書面用語吧;現在想來,父親叫來更為沉重,是對父親在家庭地位與功績的肯定,而爸爸則是父子之間的兄弟情吧,畢竟父子是一個生命的延續。而我從沒叫過他父親,甚至爸爸兩個字我也偷工減料喊一個爸,我無比知道,兩個從不懂得表達自己感情的男人,他寧愿給我二百塊錢也不愿說一句肉麻的話,而我更是一直回避,我把所有的謝意寄托在多年以后,對他好一點就行。世上應該沒有像我們一樣奇怪的父子了吧。
我看過很多文章,比喻父子感情的有兄弟,有戰友,有敵人,有情人,但最令我感動的是記不得某位詩人寫的關系,因為他還是父子,詩名叫下輩子我要您做我的孩子,給你買最好的玩具,給你買你最愛吃的小吃,正如你把你的一切給我一樣,我也要把自己的一切給你。我曾經在農忙的時候和父親一起干活,我突然說出了這句話,我爸說我瞎說八道,我當時沒有說什么,因為這樣的回答才是他,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