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大學風骨

偶然間閱讀到一篇文章,撫今追昔,關于中國大學之一點思考,可發一嗟。

西南聯大,這所只有8年歷史的大學,培養出了無數的大師,培養了無數為中華崛起而讀書的脊梁。從教授到學生,在國土淪陷的苦難中,秉承著剛毅堅卓的精神,十儒九丐,薪水尤低于輿臺,故雖啼饑號寒,而不致因不均而滋怨:體現的是磊落的文人風骨和明義舍身的民族情懷。這所由北大、南開、清華組建的臨時大學,從南開張伯苓、北大蔣夢麟將治校權力轉讓,實現清華梅貽琦三校無為而治,我們看見得不是為了名利互相攻訐,而是為了學術傳承,國家文脈繼承的名士風度。將近萬人的師生跨越千里的文學長征路上,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求學、治學旅程,無論是清華泰斗陳寅恪未處理完父親喪事含著悲憤上路,還是學者聞一多僅拿著幾本書帶著孩子離開日本人許諾的體面舒適的教授生活;或者冒著殺頭危險,化裝成難民,保全了中國高能物理50毫克鐳的全部家當的教授趙忠堯;還是鄧稼先、李政道的輾轉跋涉、九死一生;這其中泯滅不了的是中華的志氣與驕傲,更是對文化的堅守與捍衛。課程設計開放,思想把關也開放,因為“兼容”,各方大師才紛紛投奔聯大。因為她“合作無間,同無妨異,異不害同,五色交輝,相得益彰”。孔子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聯大師生間真正做到了“君子和而不同”。教授治校的方式,還原的是對知識的尊重,“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梅公如是說,如實說。教授治校,不僅體現了對高級知識分子的尊重,也最大程度地激發了他們對教育事業的參與。這種治學精神,誠如梅公所言“大概或者也許是,不過我們不敢說。可是學校總認為,恐怕仿佛不見得。”,確不我欺。唯才是舉,聘用“鄉下人”沈從文當國文教師,28歲的錢鍾書、華羅庚、許寶騄當正教授,此舉不可不謂氣魄朗朗。提倡自由之治學精神,同臺競技,互相比試爭鋒,文化多元并包,才實現了教授們以照本宣科為恥,開拓創新為從教之本的治學、研修之風尚。教授之間,觀點爭奇斗艷,蔚成風氣,學術之自由可見一斑。沒有拒絕與權勢茍合的信念,就沒有學術與思想的獨立與進步。思想獨立,是每一位聯大學子的幸運與幸福。“教育者的職責是指導學生如何思考,而不是思考什么。”這樣的言語毫不夸張,只是陳述了當時的學風真實境況。更可貴的就是師生之間,存在一種平等誠摯的教學相長的風氣。沒有了標準教材,沒有了標準答案,才會有思想上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違千夫之諾諾,作一士之諤諤。實乃真大學也。

觀之今日之教育,大樓者擁躉遍布全國;大學間勾心斗角、權力角逐更是層出不窮;管理體制行政干預過重、政治痕跡了然;治學精神以復制粘貼為準、論文研究更是抱守權威之大腿,進退失倨,何言創新,更何言突破與發明;學風以追利逐名、顯打天下、光耀門楣為宗,學風不存,何談風尚?培養以一己之見的專家為榮為耀,絲毫不承當民族之大義與人文之精魂。斷失的是文化血脈傳承,遺失的是文人的風骨神韻。可嘆可嘆可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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