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世界杯,是98年法國世界杯。那一屆,法國隊憑借東道主之勢昂首挺進決賽,對陣擁有羅納爾多、里瓦爾多的桑巴軍團。那一夜屬于偉大的齊達內,他用兩記頭球終結了比賽,率隊在法蘭西大球場捧起大力神杯。
那是法國歷史上首次奪得世界杯冠軍。無論對于一個國家還是一名像我這樣的普通球迷,第一次總是令人無比興奮和難忘的。如今,我仍清晰地記得那年法國隊服的樣式,藍色上衣前部印有一道粗紅線條和三道細白線條,左胸口繡著一只黃體紅冠的大公雞。
高盧雄雞,這個詞球迷們并不陌生,電視解說經常用它來代指法國隊,但我一直很好奇,別的國家不是雄獅就是雄鷹,多么有力量感,而法國人卻偏偏對雞這種家禽情有獨鐘,公雞和法國人難道有什么不解之緣嗎?
后來帶著疑問查了一些資料,才明白,原來這種說法源自對法國人的一種古稱。幾千年前,法國這片土地上居住著一個古老的民族——凱爾特人。這個族群起源于阿爾卑斯山附近,后來活動范圍不斷擴大,包括法國、英國在內的大片地盤都成為他們的領地。
現在這些地方非常富饒發達,可那時候還是蠻荒之地。高傲的羅馬人看不起這些蠻族,于是就管法國一帶生活的人叫高盧人。高盧在拉丁語中就是雄雞的意思,所以法國人后來就被叫做高盧雄雞。
本來是埋汰你的,結果你還洋洋自得,作為自己國家的象征,看來法國人的心態確實夠浪漫的。這樣說來,我們是龍的傳人,那么法國人莫非就可以叫雞的傳人了?
其實,雖然法國人冠名高盧雄雞,但現今大街上絕大多數法國仁的祖先并非凱爾特人。剛開始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落了腳,但好景不長,公元前1世紀左右,相當于我國的西漢時期,凱撒大帝領導的羅馬帝國就踏平高盧,并漸漸同化了當地人。
這位凱撒大帝可了不得,戎馬一生,戰無不勝,而且喜歡立言出書,其中有一本就叫《高盧戰記》,相當于一部報告文學。該書總共8卷,據說前7卷都是他親自執筆的,只有最后1卷由他的副將續寫。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公元3世紀,曾經輝煌一時的羅馬帝國土崩瓦解,于是北方的一個外來民族法蘭克人乘虛而入統一了高盧,建立了法蘭克王國。
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天時地利人和建立起的國家,他們卻不珍惜。法蘭克人有個傳統,如果國王駕崩了,不是傳給長子,而是土地和財產幾個兒子平分。
想法還是挺好的,我要對得起每個兒子啊,不能有厚薄之分,免得我死后他們為了權力爭得臉紅脖子粗,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可財產平分也就分了,但是土地平分,國家不就分裂了嗎?所以就因為這,法蘭克王國分分合合幾百年,內耗不斷。看來如何處理好民主與集中的關系,始終是一個國家治理體系的關鍵,無論昨天還是今天。
這時候,一位曠世奇人橫空出世,不僅統一了法蘭克王國,還一不小心占領了整個歐洲大陸,使法國成為歐洲的中心。他,就是查理曼大帝。
據說撲克牌上的紅桃K,就是他的畫像。而方片K,則是凱撒大帝。能與凱撒大帝相提并論,可見這位查理曼大帝有多牛。
可再牛的人物也終有一死。查理曼大帝死后,按照傳統規矩,土地又得瓜分,蛋糕又得切塊,好不容易占的地盤又回到了解放前。就這樣,國家被他的三個孫子分成三塊,而最西邊的那個王國,就叫做法蘭西。
可以這么說,凱爾特人,也就是高盧人是法國人土地上的祖先,而法蘭克人則是現代法國人血統上的祖先。對高盧雄雞的崇拜,也是法國人對自己身份認同的一個表現。
法國古時候發行的很多錢幣上就都印有公雞的圖案。據說拿破侖曾幾次想用雄鷹替代公雞,但最終還是傳統的力量獲得了勝利。可見這一形象已深入人心,成為法國人潛意識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距離我第一次看世界杯已經整整二十年了,也是法國隊斬獲大力神杯整整二十年。俄羅斯,擁有姆巴普、博格巴等巨星的法國隊能否重登往日的巔峰?還是像當年拿破侖那樣雞飛蛋打、兵敗莫斯科?
世界杯明天就要開始了,讓我們滿懷激情、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