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丨空山

空山

霏霏煙雨,籠得整個玉山愈加朦朧寂靜。淺粉色的桃花經過雨的浸潤,顏色飽滿。青色的石階上鋪滿了落花,桃香清幽,雨味泠泠。

玉山王母神情淡淡,垂眼看著跪在石階上的青衣女子。

“你此番下山是為你那未了的塵緣,若無法了卻,便不要再回來了。”

“弟子不明白,弟子自小在玉山長大,與紅塵素無牽扯,何來未了的塵緣?”青衣女子蹙起眉頭,抬眼詢問著王母。她的眉眼清淺,是個素凈的美人,像是開在瑤池里的青蓮。

“三千紅塵,前世因果,去一趟凡塵你自然懂得。”

為了不引人注意,清淼隱了自己的真實容貌,化作一個浪跡江湖的女俠客。在凡間數日,雖不知將要去何處,但冥冥之中似有人牽引著她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

是日,清淼到達渭水沿岸的一個小鎮。午間的客棧人總是格外多,清淼找了個空位,隨意要了兩個小菜,聽著食客們熱衷地討論新近的稀奇事。

“聽說了嗎?昨個兒晚上符禺山附近又死人了!”

“可不是嘛!聽說是有人想去那兒開采銅鐵礦,結果一行十幾人全都死了!”

“全是不要命的家伙,現在誰敢去那兒。”

不知為何,清淼對這符禺山來了興致,便向旁邊的食客打聽,問道:“這符禺山是個什么地方?”

旁邊的人見有人感興趣,立馬來了興致,答道:“符禺山位于這渭水的源頭,原本這座山上有許多名貴的靈草異獸和豐富的銅礦鐵礦,所以我們的祖先除了農耕,也靠這座山過活。但兩百多年前這座山周圍布滿了瘴氣,再也進不得人,后來也有人不信邪想要硬闖,結果全都死了。本來這幾十年已沒人敢接近了,哪知道昨個兒還有膽子大不怕死的,哎……”

說話的人長嘆一口氣,見問話的女子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好意提醒到:“我知道你們這些江湖豪客都熱血,喜歡冒險,但你畢竟是一個姑娘家,可別昏了頭,那里是去不得的。”

清淼對他抱拳一笑,道:“多謝大哥提醒。”

清淼虛站在渭河上看著眼前的符禺山,背后夕陽如血,整個天幕通紅,似是扯出的一塊紅錦,泛著金紅的光澤,河面也被鍍上清亮卻濃重的橘色,水波迭起,閃爍跳躍著金光。

穿行過虛浮的瘴氣,清淼看到包圍整座山的結界,有數丈厚,靈力充盈,能布出這樣結界的人,縱觀六界也沒有幾個。清淼雖是王母座下修行精進的弟子,也深知自己破不了結界,但卻十分好奇地將手貼了上去,哪知手掌竟然進入了結界中,她又試著向前走幾步,竟絲毫沒受阻礙!只是剛進入山中,便暈了過去。

空山新雨,暮沉沉,霧深深。

一座木屋臨青苔古道而立,廊檐下一個素衣女子坐在低矮的竹凳上,低頭執一把蒲扇扇著眼前的爐子,爐上的茶壺飄出陣陣茶香,融進雨霧里飄向更遠的地方。

茶翻了三滾,女子拎起茶壺為自己倒上一杯,纖長的手指輕輕蕩著茶杯,湊到鼻端聞了聞茶香,啜飲一口,滿足地閉上了眼,密而長的睫毛撲閃著在眼瞼下投出陰影。驀然,女子睜開了眼,有些許懊惱地抬眼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玄黑的長袍,冷峻的眉,暗沉的眼,筆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半綰的黑發,手執一把折扇。

是個好看的男子。

男子任她打量,良久,攢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吐出兩個字:“梓陽。”

女子了然,杏仁般的眼閃了閃,道:“鳳夕。”

梓陽用折扇指了指鳳夕手里的茶杯,微瞇著眼,問道:“在山路上走得有些渴了,可否討杯茶喝?”

“當然。”鳳夕回答時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梨渦深嵌在兩頰,她模樣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似是把符禺山的風流都笑進了眼睛里。

那遞將過去的茶盞在二人之間升起裊裊輕煙。

……

晨曦從木窗子里透了進來,均勻地灑在清淼身上。清淼睜開眼,怔怔,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夢,清晰得有些怪異,似是親身經歷過一般。

“吱呀”一聲,清淼推開陳舊的木門,院中有兩人正在煮茶,看背影有些熟悉,清淼脫口而出:“梓陽?”

電光石火間時光重疊,所謂的前塵往事一幕幕閃過,卻又轉瞬即逝,好似全部都看到,卻什么也沒抓住。

“啪”的一聲,黑衣男子拿茶杯的手一抖,杯子掉落在矮桌上,前襟濺滿了茶漬。

“我去換件衣服。”男子抬眼間神色已經恢復如常,起身向屋子這邊走過來,清淼看清他的容貌時吃了一驚,竟真的和夢中的梓陽一個模樣,但他從起身到從清淼身邊走過,自始至終也沒有看她一眼。

清淼還未從那奇異的感覺中抽離出來,轉頭看向院中的女子,見那白衣女子滿臉驚訝地看著她,不可置信道:“你竟還記得梓陽。”

清淼卻比她更為驚訝,雖然是意料之中,但看見這女子也是夢中的模樣還是有些震驚。不答反問:“你是鳳夕?”

白衣女子移步過來,打量她許久,原本驚訝的臉上此時笑語盈盈,說:“我是鳳夕。”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梓陽換了一件墨藍色的長袍,手里拿著一枝迷榖的樹枝遞給清淼,神色淡漠,說道:“既然你醒了,就趕快離開,不要再來這里,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他看清淼的眼神沉如死潭,無風無波,卻冷得有些刻意。

清淼本不想離開,種種怪異的事情讓她覺察到這里也許是她塵緣牽絆的所在,但梓陽這樣不容分辯地逐客,她也只好暫且離開這里。

符禺山山林茂密,地面上多生長著條草,似葵菜一般,開紅花,還長著一些黃色的果實,紅黃相接,襯著蒼翠欲滴的枝葉,顏色很是好看。陽光從樹縫間投射到這些條草上,撒下裁剪不一的光斑。

一路上幸好有迷榖指路,清淼才不至于辨不清方向。不知走了多久,突見密林中闖出幾頭成年的蔥聾,一群鴖鳥也在樹枝上撲棱起翅膀,四散飛去。繼而一聲響徹山林的吼聲傳了過來。清淼一驚,祭出追星劍橫在胸前。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的樹木齊齊倒來,“吼!”的一聲,一頭高約四丈,身形如虎的怪獸跳了出來,血紅的眼睛警惕地盯著清淼,兩丈長的尾巴直直豎起,如野豬一樣的獠牙上涎著口水,滴答滴答,一滴滴落到地上。

竟然是上古兇獸梼杌!清淼大呼不好,手中的追星劍紫光大盛,它也感受到對手的強大了!

這時梼杌主動攻擊,兩爪向前一撲,清淼腳在原地不動,身子向后仰去,堪堪躲過這一擊,隨即利用這身子變換的瞬間,追星劍直奪梼杌面門!那梼杌乃上古兇獸,自然兇悍無比,見一擊不成,已惱羞成怒,右爪直向迎面而來的追星劍拍去,這一掌力道驚人,竟將持劍的清淼也震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清淼從未接觸過上古兇獸,雖然也知它們難以對付,今日一戰卻還是出乎意料。此時卻不容她多想,立馬站了起來,看準自己身形輕盈的優勢,清淼繞到梼杌的身后,一劍刺下,卻沒傷到要害。梼杌吃痛,怒吼一聲,尾巴忽的卷起斷木朝清淼砸去,清淼急著避閃,卻沒快過梼杌的尾巴,那尾巴如長了眼睛一般,纏上清淼高高舉起向周圍的樹干撞去,越纏越緊,一次次猛烈的撞擊似乎五臟六腑在下一瞬就會被撞碎!她試圖穩住身子,一手緊抓住梼杌的尾巴,一手艱難地舉起追星劍,運足氣,狠狠地插進了梼杌的身體。

清淼被梼杌猛力甩開,向粗壯的樹干撞去。她緊閉著眼,卻沒等到意想中粉身碎骨的疼痛,而是掉入一個懷抱,帶著空山新雨的清冽卻是暖軟。粗重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怎么樣?”

清淼抬頭看去,見一襲墨藍色長袍的梓陽執一把玄鐵劍橫在兩人面前,他的發絲有些凌亂,神色有些慌張,也許是走得太急了,連那一貫冷冷的眼睛現在看著清淼也滿是驚懼失措。

“我……還好。”清淼想沖他笑一笑,那勾起的唇角卻僵在臉上,她暈了過去。

未完,待續。。。

文/小語 ? 圖/白寓意 ? 編輯/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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