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喜歡一個人;以后,我喜歡一個人。
—— 獨白
以前,時常會想象長大后自己的模樣,有奮不顧身的愛情,有說走就走的勇氣,有決斷生活的能力,不一定有美麗的臉蛋,但一定有值得驕傲的笑容。
而年歲漸長,才發覺現實中的太多事無法盡如人意,就像野草肆意生長,就像天晴又下雨,無法預料,難以控制;才發覺生活終歸是現實的打擊、碾壓,凌遲了信心,也削弱了斗志和勇氣。于是,自己偏離那個夢想中未來的軌道越來越遠,越來越努力只為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一個人,很容易就陷入陰霾的天氣里無法自拔,心里積壓的黑云會擠出黑雨;一個人,很容易就會站在人來人往的站臺發呆,靈魂卻飄忽得不知邊際。以前的喜樂,會附上陳舊的色彩,提醒著自己,回憶泛黃了,削尖了考量的眼。于是,現在的生活簡直不值一說,總在回憶中翻滾,愿有一架時光機,可以帶著現在的自己回去以前尋找快樂;總在未來的幻想里飄忽,愿有一個筑夢人,可以讓我觸摸沉甸甸的幸福希望。
有時,生活縱然靜好安謐,卻仍覺得有些輕描淡寫,留不下太多痕跡,只覺得抵不過記憶中那參差不齊卻色彩斑斕的以前。
不知從何時起,“挑剔”成為我的生活主題,而且越挑剔,越不快樂。
城市太浮躁了,我的心也是如此,總是希望能有更多空閑的時間來梳理生活,理出清晰的紋路來惦念舊時的光陰,理出悠揚的皺褶來放置辛酸??粘錾罘爆崄頂[放品味,卻一不小心就發覺時間永遠是無法計量出空檔的,如果不小心規劃,會被瑣碎生活截取大部分的精力來斗爭,而非從容走過。
我也在叛逆地當著生活的逃兵。
一個人選擇了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打著“記者”、“編輯”的旗號,每天上班寫稿子、改稿子、投稿子……下班回家推開房門,又匆匆關上門,一本書,一首歌,一只狗,走向生活的另一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沒有激情,于是時間在“五+二”模式中,五天上班,二天荒廢,沒有什么變更,一晃過了三年。三年里,看了很多書,聽了很多歌,走了很遠的路……一開始如釋重負,可現在,竟開始沉重了,覺得時光行囊里裝了太多東西,親情、友情和愛情奔騰呼嘯在耳邊,在一個人的世界里,被遺棄的感覺被一再放大,成為耳邊吶喊出來的兩個字——孤獨,而我卻給這種感覺賦予全新的釋義:溫柔的孤獨,自由的堅持,像木槿花一樣,朝開暮落,一天一生,只為自己開放。
時光漸遠,靈魂漸傲,我將孤獨上演到了一個新高度。
夜晚,不想與家人共處,躲在自己的房間,不想開燈,房間有臺用了多年的筆記本電腦,電腦里有我聽了多年的歌單,接著電腦屏幕的微光看書、寫字,藍調的音樂優雅地傾瀉在房間角落里,像時光在訴說著美好和溫情,暖暖的如愛人的甜言蜜語。
黑暗的房間里,白色紙張反射淺散的光芒,一首首反復循環歌曲訴說的靜謐,時間竟如同滿灌陽光灑滿地板,一提清風迎面撲來,斑駁的小痕跡懈怠了身體里每一根疲憊的神經,妥善地翻出時光背面那些美好事物,比如陌生人的問候、有心人送的禮物書、朋友唱的歌,還有溫柔的小狗……關于一個人的近況,總覺得一團糟,可是如今思考起來,好似又是另一種模樣。
在零散床單上,暖上一杯玫瑰花茶,輕輕踏著房間地板,走上一圈又一圈,哪怕此刻沒有明朗的月光守候,也覺得剛剛好,耳邊的曲子剛剛好是溫柔的皓月,心醉的清涼……
寂靜的美好,腦子突現這個形容,意識被輕輕驚醒。
房間里東西雜亂著,就好似久未回家一樣,我開始一件一件的整理,跟各種事物交談,莫名歡喜。
打著手機電筒慢慢摸索,書桌上一片戀愛的跡象,書和書之間沒有隔閡,非常融洽。想起不久以前,它們都還從未碰面,在我的牽引下,他們便緊緊的將心貼在一起,朝夕相伴,不管我偏愛誰,他們都不會爭寵,而是和諧的站在我書架上安靜的陪伴我……看著他們的模樣,我便由衷感激它們對于我抱有的耐心,隨意翻開一頁,跳出一兩個我喜歡的詞語,便覺得夠了,滿心愉悅,和它們約定明天好好相見。
床邊,大小不同、顏色不同的玩偶熊都擠在一起,享受著熱鬧的氛圍,狗狗將頭枕在大熊腿上安恬的做著美夢打著鼾,枕頭下,一本看了一半的《一粒紅塵》不吵不鬧,如灰姑娘一般等著王子出現,安靜從容。
我一個人像幽靈一般,將手機關閉,光著腳,按著記憶的輪廓,慢慢地穿過走廊,走進衛生間,夜色均勻地在臉上散開,眼睛也可以適應黑色的溫度,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重新展開。
躺在床上,閉眼靜待,夢的臨幸。
一晃天亮了,推開窗,靜靜倚在窗前,狂風吹得植物枝葉翻滾,一抬頭就發現樹梢上的嫩葉長成了渾圓的模樣,顏色由淺綠變成了深綠,葉子慢慢攀上墻角,直抵在玻璃窗,回頭張望,屋里的小植物也回應了我一抹微笑。
此時,只想說一句:以前,喜歡一個人,快樂是他給的;以后,喜歡一個人,快樂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