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別再一揮間
——寫在《竹海那方情》前面的話
吳緒久
歲月如梭,彈指一揮間,太可怕了。
坦誠地說,我編輯《竹海那方情》這個集子,動議很晚。近些日子,翻讀那些過往的文字,常常也讓我感動,時不時還對心靈產生些沖擊,因而,我便想著,這些文字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既然還能讓我感懷,也許還能對大家有些益處,讓大家讀出些歲月的印痕,讀出些過往的云煙,讀出你的共鳴,于是,我便著手了。盡管歲月如梭而去,但彈指不應再一揮而走,或淡淡的,或沉沉的步履應該在筆間留存。
從2002年起,我是連續參加過三屆“中國作家看神州”的筆會活動,一是在惠陽,一是在懷集,一是在長寧竹海。這些筆會活動的規格都挺高,文化部原副部長陳昌杰同志曾任過采風團的團長。陳部長十分平易近人,對我們這些從基層來的作者也十分關照,記得在大亞灣時正下雨,他見我的雨衣被風刮破了,馬上把他的雨衣脫下給我披上了,后來回到了北京,還專門為我題寫了“屈子風”三字寄來,以勉勵我繼續創作。在這些筆會中,中國作協副主席何建明同志都帶隊參加了,《中國作家》主編蕭立軍老師也自始自終隨團指導,給我們的采訪和寫作給了許多很直接的幫助,我在他們的身上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國著名的報告文學作家趙瑜老師在長寧時還專門為我題贈了“神往夷陵”幾個字,表達了對我們宜昌的喜愛;著名的文學評論家也是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主席的李炳銀老師也給我留下了“行到安西更向西”的墨寶……當然還有很多名家和大家。在他們的影響下,我的寫作還是順利的,在惠陽,我完成了《走惠陽》一文,后刊于《中國作家》2002年年終刊上;在懷集我根據安排完成了《金絲燕,伴著丁香花兒放飛》一文,后來何建明老師主編《中國作家-走進懷集》時,收錄了這篇文章;在長寧竹海我寫的《竹海那方情》由《中國作家·紀實》雜志同年刊出,另外,我在惠陽還寫了兩個東西,一是散文《會水樓》由《黃河文學》發出,詩歌《大亞灣的夜》由《草原》當年發表。這真得感謝《中國作家》給我的機會啊!對我的支持和鼓勵!也感謝那眾多的老師對我的幫助和指導呀!為什么在這個集子中第一輯便用《神州筆薈》來輯錄這些文章,就是為了表達對這些老師們的敬重,表達我誠以致謝的心情!
自我的寫于汶川地震援建前線的長篇紀實文學作品《灑愛大渡河》獲得“五個一工程獎”后,一度便不想再去寫短報告了,但身邊常常有些事又激勵著我,感動著我,甚至還沖擊著我,因而也便去寫了些,《王者女性她名“紅”》,便是寫一位維權能手的,她的事跡是得到了肯定的,省里授予她榮譽,是應該歌頌的,《芳草-潮》發出了這篇文章,是對她的進一步宣傳?!度~紅才正時》是對一位財政當家人的記述,要為政府當好一個家很難,但這位朋友是做得不錯的,他也便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還有社會管理,也是近些年大家都比較關心的事,因而我也愿“那方田垅漾起春風”。另外,汶川回來雖然已幾年了,但我在汶川前線采風的情景卻也時時浮現在心頭,盡管《灑愛大渡河》一書已作過很多敘述,但這情結仍在,不能釋懷,所以我把《汶川援建,歷史不會忘記》仍然收錄了,這段歷史會喚起更多人之記憶的。因為是短報告,所以我把這輯定為《峽山短章》了。
第三輯《舊曲新歌》便純粹為一些散文篇什了,但的確又有點“報告”的痕跡。這些年,各地都在發生著大的變化,有些地方也變得你無法相認,尤其是那些老地名,猶有歷史沉淀的地名,稍不注意,它們便消逝了,是變化讓它們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因而,我有意識地去作了一些記述。比方說“下馬槽”吧,這是當年“夷陵之戰”后,劉備兵敗“夷陵”而擇路回川,走到此處山大坡陡,而不得不“下馬”之地,而就在這兒后來卻崛起了一個“湖北宜化集團”,也許再過若干年后,你就不知道有個“下馬槽”,而只知道“湖北宜化″了。再說“龍鳳山”吧,可能知道的人很少,因為這兒有了個稻花香集團,殊不知,“稻花香”之名早已蓋過了“龍鳳山”啊,所以,我以這些老地名之名,記錄了一些變化,一些發展,雖然有的文章出籠的時間也有些早了,但畢竟還是歷史的記錄,仍然是會有些認識價值的。2000年時,我曾隨《人民文學》的朋友們去過一趟歐洲,也曾有過很詳細的出訪記錄,本想回來后好好寫點東西,可至今無以為筆,只寫了一篇《魚島“馬″緣》收入《宜昌散文》,這里也錄進吧,這是歐洲之行的唯一文字,也算是對歐洲之行的一個紀念吧。
這幾十年來,我寫過的文字的確不少了,零零總總的,說也說不清楚。在文字的舊庫中翻讀,我又不免翻出些東西來,這些東西久遠久遠的,好像“霜天曉角″。放在第四輯的篇什,的確是“走過風雨的”文字,是在那特定的歷史背景之中的文字,是有著很鮮明時代特征的。《一束綻開的桂子》可以說是我第一篇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短報告”作品了,它成稿于1978年,這是我大學時的一篇作文,從文中可以見出是受了徐遲老師《哥德巴赫猜想》影響的,我的大學老師給予了較好的評語,也應在情理之中吧。這輯中《她們都有一顆紅亮的心》是讓我很糾結的一篇文字,是選還是舍,真讓我難以決斷。之所以還是收錄進了《風雨跡陳》,我覺得這東西還應該是有價值的。它寫成于1970年,這是我當年下鄉后提交的第一篇有份量有影響的文字,現在來看,很多東西是不可取的,甚至可以說極其幼稚,極其勢利,但可以見出當時特定的環境、特定的語言、特定的背景、特定的文風,也許再過若干年,你很難找出一篇這樣的東西來評讀了,它對于后來者,無疑是有幫助的,會幫你好好認識那社會實情的。你帶著批判的眼光去讀,也許就能讀出一些東西來?!讹L雨跡陳》是帶著風雨的文字。
至于有朋友問道為什么要用“竹海那方情″作書名,一是集中本身就有《竹海那方情》一文,二來我的確也很喜歡竹子,喜歡那種勁拔凌空的神韻,三者是早年我加入了“步行長征″的行列,步行幾千里,當從三灣到井岡山茨坪時,竟被沿路的楠竹竹海醉倒了,那美真愛死我了!上了井岡山我還特地買了一條楠竹扁擔,插在被包上帶下了山。雖然后來這扁擔不知去了何處,但那情卻永遠在我心里。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但滿山的楠竹給我的美卻時時浮現在眼前。
唉,歲月如梭。幾十年就這樣流走了!彈指一揮間,真的“彈”得人一身冷汗!
作為我們,怎樣來留住這些歲月???也許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只有盡你的義務,盡你的責任,用筆尖去挽留吧!用你的筆尖去送走風雨,用你的筆尖去迎接陽光!用你的筆尖去淌過歲月的長河,用你的筆尖去織出明日的錦繡!
彈指,別再一揮而去;彈指,應該彈奏的是時代琴瑟!
2017年6月26日于宜昌半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