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緣分總是長長短短,像削鉛筆。越是適切,消耗越是大。張怡微《哀眠》
雖然這所學校在三環之內,但是由于近幾年的高校擴招加上帝都的寸土寸金,第一年的新生都是被安排在分校區的。分校區在北京的市郊,都快到河北了吧,這里也是新生聚集地,至少有五個院校的大一學生都在這里,所以,分校區雖然沒有現代都市的繁華,但熙熙攘攘的小攤販還是挺多的,加上大家都是剛從高中出來,青澀氣息揮之不去,在這里儼然成了一個世外桃源,雖然遠離了城市的繁華和喧囂,但是卻充滿了青春的書卷氣。
因為只有大一的學生,所以宿舍樓也就寥寥2棟,一個鐵門進去,左手邊是女生宿舍樓,右手邊是男生宿舍樓,小艾所在的寢室一共四人。大家果真來自五湖四海,小艾來自紹興,因為有了魯迅,似乎不用過多介紹這個城市。外號老大的那個女孩叫魏楠,來自天津,初次見面的那一幕,小艾至今難忘。因為隔得近,魏楠是爸爸媽媽一起送來學校的,剛到的那天,就看見魏媽媽忙上忙下的收拾,魏爸爸則是樓上樓下的購置生活用品,三人在一起用天津話聊天,說快了真像在聽相聲。小艾覺得那一幕甚為和諧——除了老大的名字,畏難,畏難,小艾覺得這個名字真是叫著別扭,索性就叫老大吧。
小艾和老大是上午就到了學校報到,下午的時候,進來一個女孩,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像個古靈精怪的小精靈。剛見面的時候小艾就覺得她是那種典型的廣東人的長相,在她給家人報平安時也證實了小艾的想法,感覺就在聽TVB的電視劇,打完電話,女孩莞爾一笑,操著不純正的普通話自我介紹,我來自潮汕,我叫林姝妹。那一刻,小艾明顯看到了老大強忍住笑的表情。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叫阿哥阿妹的,看了看林姝妹的學籍卡,更好笑,由于姝和妹字很像,小艾直接說成了林妹妹。“也可以這么叫呢”林妹妹笑了,“從念書后就被人這么叫了”。三個女孩子就這么笑著鬧著熟悉了起來,一直到晚上,神秘的NO.4還沒有來。寢室有天津的,有廣東的,有浙江的,看著這中國地圖,東南西北就差西邊的了。
NO.4是第二天的上午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的,準確的講,她到寢室的時候,大家都還躺著呢,果然越好的事情越值得等待,人亦如此。白白嫩嫩,高高瘦瘦,干凈的馬尾,笑起來還有梨渦,小艾頓時想到了“梨渦淺笑”一詞。室花出現了,小艾心想。“你好!我叫魏楠,來自天津,她叫方艾,紹興人,還有那個廣東的林姝妹。”顯然魏楠的過度熱情嚇到了室花,室花怔了一下,“你們好,我是江蘇人,我叫李爽。”末了,又是梨渦淺笑。
除了魏楠,其余三個齊刷刷的南方人。所以,這個宿舍長相當好選——投票的時候也都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差事,估計也不是個好差事,反正事后小艾對魏楠說,直覺這是居委會大媽的角色。所以,投票時南方三省空前團結,一致推舉,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宿舍長也是個官,老大的外號就是那會兒叫下來的。
小艾的宿舍在三樓,由于是文科院校的工科生,人比較少。聽說學校的大的院系,基本都是十人間,八人間的。她們能分到這四人間,純屬照顧。不過,全系女生一共就7個寢室,倒也省事,系里有什么事情要通知的話,只用通知一個,都不用多跑腿,全體女生就知道了。
剛入學的時候是9月,等安頓好及熟悉環境之后就到冬天了。北京的秋天特別短暫,好像國慶剛過完就等著來暖氣似的。國慶的時候小艾和她的高中同學聚會了一次,都是第一次離家的孩子,在一起嘰嘰喳喳特別熱鬧,大家有說不完的新鮮事,都在急切的說著自己的學校,宿舍,老師,生活。就連北京的豆腐腦不放糖一事大家都能笑半天。小艾想起開學那會兒,爸爸媽媽送她來北京,在學校的招待所住了幾天,第一次去學校食堂,點了三份豆腐腦,小艾打小就是吃擱白糖的豆腐腦,第一次看到黑乎乎的一坨往上一澆,小艾媽媽說,到底是首都,都這么會保養,豆腐腦還放紅糖......
國慶的聚會仿佛還是昨天,大學同學還不熟,高中同學一起在諾大的北京城轉了一圈。十月是北京最好的季節,帝都每天的天氣都很晴朗,空氣中伴隨著冷冽。小艾非常適應這里的氣候,覺得這天氣就和北方人一樣,爽利,通透,不拖泥帶水。比起南方淅淅瀝瀝下雨的季節,雖然風大了點兒,可是每天都能看到溫暖的大太陽,尤其是剛入校那會兒,北京的空氣還不像現在這么糟糕,藍天白云,陽光燦爛,年輕的大學生們天天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快活。
除了帝都的新鮮,大學校園的新鮮事情也是每天都在發生。念書時只能在青春片中看到的各類社團也實實在在的就在身旁,招新的時候校園就像菜市場,師哥師姐們扯著嗓子在那吆喝。小艾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熱門的學生會,街舞社,演講協會,選來選去,仿佛都是個性張揚之人適合,加上除了所學專業,并無一技之長,想到此,小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調頭回寢。
回寢的路上,在路邊的一棵樹下看到了科協的招牌。若是在清華等工科院校,這個社團估計會很強勢,無奈在文科院校......招新的師兄是一個胖胖的人,個兒不高,帶著眼鏡,頭發還有點自來卷,看見小艾后,熱情地招手,同學同學,歡迎加入科協!既然學了計算機,應該和這個有點兒搭吧,小艾猶豫了三秒鐘,朝胖師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