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里,去另個地方,本身就是個故事。
我第一次走出家鄉是在我11歲的時候,那時候沒有故事,也沒有背井離鄉的辛酸,只是因為想要給自己賺點學費,所以跟著叔叔坐了近5個小時的車來到我現在生活的地方——銀川。
當時是來摘枸杞的,結果小孩子天性,每天賺10塊錢,我會花掉五塊錢,當時最吸引我的聲音是小商販大聲的吆喝聲:
“雪糕、冰棍、酸奶子!”
每當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就會歡欣雀躍的從地里蹦出去,去買冰棍,夏天的枸杞地熱的發燙,光著腳感覺能在我的腳掌燙出水泡。
叔叔和我是不一樣的,他已經明白他要擔負的責任,所以盡管天氣很熱,我在跟前吃著冰棍,他依然只是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草帽,一雙大手繼續在快速的揮動著。
最喜歡的是清晨的枸杞地,我們每天是凌晨五六點的樣子出發,到了地里,剛剛拂曉,勉強能看見面前通紅的果子,這個時候是我唯一最安靜的時候,我能靜下來摘枸杞,一天的收入也就在早晨那三四個小時。
我喜歡在太陽剛露頭時抬起頭看著比我高的樹枝上掛著的枸杞果,夜晚的露珠在這個時候猶如珍珠一樣閃閃發光,透過露珠能看見躲在后面的太陽。
我在銀川待了11天,我見到了最美的鄉村,最紅的枸杞;吃了最甜的冰棍,喂了最兇的蚊子。
2
長大后第一次出寧夏,是去北京。
那是2013年的冬天。
我已經記不起當時為什么突然想去的是北京,但我肯定不是因為首都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哥在北京,才不至于讓第一次獨自出門的我感到太過恐慌。
那時我大一,剛剛接觸到窮游這個詞,對那種生活狀態充滿了向往。
我從銀川坐上去北京的火車,上車后,我所有的資產只剩下24塊錢。盡管如此,我依然聞到的自由的味道,激動且緊張。
最佩服自己的是我整整10個小時沒有合眼,眨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窗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原來外面的世界這么大!”
我到北京之后,一出門就碰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能是看著我背著一個普通的背包,典型的外鄉人,而且還很傻的樣子,她們熱情的拉著我說:
“大哥,我錢包丟了,能給我兩塊錢坐地鐵嗎?”
盡管其實我是個小弟弟,但我還是伸手在兜里摸出來四塊錢,每人兩塊,我想“出門在外,大家都需要幫助。”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們不是丟了錢包,而是丟了人性,深深的給我上了一節《香水有毒》課。
我是因為向往自由去的北京,所以我第二天就打算出門找兼職,但實際上并沒有找到,第三天、第四天都沒有。我反倒是趁著找工作時好好游覽了一下北京,這個古老的都城。
我找到工作時已經是第五天了,在房山區給商場做保安,當時覺得一切都很新鮮,穿著保安服裝假裝自己是身著制服的人民警察,走起路來精神抖擻,像極了軍訓時候的我,以至于那個帶班一直以為我是當兵出身。
同事都待我很好,也許是因為我小,然后又嘴甜,記得當時他們內部有兩撥人鬧矛盾,互相掐架,但惟獨對我都特別好,有一個河北的小伙子,想欺負我,還被其他人合伙威脅了一頓,我心里美滋滋的。
那段時光很快樂,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第一天晚上住宿的地方竟然是一個火葬場的宿舍,嚇得我半死,幸虧第二天我們就搬走了,不然那可能就不是快樂時光了,而是驚悚火葬場了。
其實不管在哪座城市,都會有故事,可能是驚心動魄,也可能是平凡溫馨。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只是紅塵中的普通人,又逢盛世,平常的喜怒哀愁,哪有戲里說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最長的故事無非就是陌生的城市己成熟悉,而父母可能比你更知道這里的天氣。
何處是天堂,依然是故鄉。我們與故土有太多情感糾纏,做不到清零。但又會因為種種原因,做了候鳥。人生里,去另一個地方,本身就是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