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樸雜
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個城鎮里都存在著一個特殊的地方,而知道這個特殊地方的人,是已經失去生命的人。每一個城鎮里都會有書店、水果店、藥店、服裝店……這些在普通不過的店鋪卻為一家特殊的郵局做著掩護。這家郵局名為:最后一封信,它存在的作用是失去生命的人當他們的靈魂還在這個世界上時,為他們服務的郵局,讓他們可以留下最后一封信,郵寄給那個最重要的人。
沒人知道這家郵局何時存在以及存在的地點,從人類有記載開始這家郵局就存在了,所以當人們收到逝去人的信時也都見怪不怪了。當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寫這最后一封信,評判有無資格的是郵局中的接待者也是郵遞員。
X市,市中心醫院
“跟我來吧!”一位戴著女巫帽身體呈現半透明狀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醫院病房空中。碩大的帽檐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寬大的斗篷罩在她身上,讓人無法辨別她的體態,只能通過她的聲音判斷出這是位女人。
? 她的斗篷張開一條細小的縫隙,從縫隙中出現一條繩索,繩索想被人施了魔法一樣,自己纏繞在躺在病床上,已經沒有呼吸的軀體的手腕上,女人輕輕一拉繩索,只看從病床上男子的身體里飄出一個半透明狀的靈體,仔細一看發現靈體竟然和病床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 女人拉著繩索向窗外飄去,男子默默地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和圍著自己早已泣不成聲的親人與好友。猶豫了許久朝在窗外等著自己的女人飄去,此刻正在等待的女人仿佛早就有預感他會停留,所以飄出病房后就停在了窗外,感覺到男子的到來,女人拉著繩索繼續朝著西方飄去。
? 就這樣女人拉著男子飄了大半個小時,最終停在了一家服裝店門口,女人推開門飄進服裝店男子也緊隨其后。當進入服裝店男子才發現這里并不像自己在外面看到的那樣。外面看著這就是一家普通的服裝店而里面卻是一間雪白的房間,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書柜,白色的桌椅,甚至連墻上掛的畫也是一片雪白,而在這樣雪白的房間中卻放著一朵蘭花甚是吸引人的目光。
女人輕輕一扯,纏繞在男子手腕上的繩索自動放開回到女人的斗篷里。女人伸出蒼白而又細長的手指指著房間中央放置的桌椅,示意男子過去,男子按照女人的指示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信紙和一支鋼筆。
女人飄到他面前“最后一封信,寫給對你最重要的人。”女人說的話讓男子想起了自己以前聽到的故事,那個故事說的就是這間特殊郵局,當時的自己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這是真的。男子想了許久終于拿起筆開始寫自己的最后一封信。
當男子開始寫自己的信時,女人飄到書柜前,拿起放在書柜上的沙漏,倒置。看著沙漏中的沙子慢慢的流逝,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也只剩下了筆書寫的聲音。直到沙漏中的沙子流完,男子也停下了手中的筆,最后一封信寫完了。女人把男子領到房間中的另一扇門前。“一直走。”然后打開門,看著男子的靈體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重新關上門。飄到桌子前拿起男子的最后一封信,收入信封,封口,飄出房間。
女人拿著白色的信封,在空中慢悠悠的飄著,不禁讓人懷疑這封信到收件人手中會不會經過了半個世紀之久。她飄過了一片海,在一個繁華都市中的一棟樓房五樓的窗外停下了,她靜靜的看著在陽臺上閉著眼曬太陽的老太。她把手中的信放在老太的腿上,卻沒有驚動這安詳的一切。
直到夕陽西下老太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放在自己腿上的信,收件人寫著自己的名字。老太慢慢打開信封,看到信紙上熟悉又陌生的字跡,微微震驚。
? ? 致最愛:
? ? ? ? ? ? 若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聽到的那個特殊郵局的故事嗎?我一直認為那只是個故事,可當我死后才知道那個故事是真實的,此刻的我就是在特殊郵局里給你寫最后一封信,是不是很奇妙。
回憶以前,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可謂是公認的青梅竹馬。你僅比我早出生三天,卻每天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我,有人欺負我你會幫我打回去;你從小很聰明學習成績優秀而我卻每天調皮搗蛋不知學習,你每天放學都會來我家主動幫我補課;爸媽嘴里說的處處都是你的好而我聽到這些卻異常的討厭,明明是我爸媽卻處處說你好,對你好,所以以至于后來我常常把你氣哭;可是你從來沒有怪過去,還是堅持幫我補課,最后我因為愧疚也不在故意氣你。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而你卻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退學。我還記得我每一次返校都是你把我送到火車站。我每次回來都會給你帶幾本書,你說你喜歡看書而我一直都記得,那些書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還有一年我就要畢業參加工作了,我對你說讓你等我,等我工作穩定了我回來娶你。我現在依然記得你害羞的樣子,你沒有說話可我知道你心里已經默認了。那次假期我和你天天黏在一起,包括我們的父母也默認了我們的關系。假期過得很快,感覺沒有幾天我便又要和你分離,你送我上了火車,看著站在站臺上的你,我竟然忍不住哭了。
兩個月后,看你出現在宿舍樓下時我既欣喜又擔憂。你一個女孩子從未出過遠門,竟然一個人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看我。之后的幾天我帶著你去了很多地方,我好想帶著你走遍我去過的所有地方,可是我總感覺你心事重重,可無論我怎么問你都笑著說沒事。
你回家之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安,終于到了假期,我急急忙忙趕回家,可父母卻告訴我你結婚了,這對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我問父母你嫁去了哪里?他們卻也不知道,當他們知道你要結婚的消息時也去過你家,可是卻屢次吃了閉門羹。當他們再次去你家時早已是人去樓空。那個假期我整天渾渾噩噩,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可卻無人知道。
之后的兩年我再也沒有回過家,后來父母不知從那里聽說你懷孕了,離婚了,我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不久后,我結婚了,妻子很溫柔很漂亮對我也很好,我很喜歡,后來我們有了孩子。可我偶爾還是會去逛書店買一些書回來,可是我卻從沒有看過。妻子也會問我為什么買了書一直放著卻不看。我總是笑笑不說話。我總是在想或許某一天我會遇見你,到時候就把這些年我給你買的書一股腦的全部送給你。可是一直到我離開也沒有送出去。
雖然至今都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做出那個選擇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生我很幸福,也從未后悔過遇到你。這最后一封信給曾經最愛的你。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常受欺負、愛哭鬼、搗蛋鬼的“小竹馬?”
老太讀完信,顫抖的雙手好像要把抱在懷中的信揉進身體里。嘴角一直帶著微笑,可是眼里卻流出來兩行清淚。“從未忘卻。”老太輕輕的說。
而此刻坐在陽臺欄桿上的女人聽到老太的話,終于起身離去。隨著女人越飄越遠老太手中的信也漸漸變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見。
女人又飄向了市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