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吳同學
看完了，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昨天撐到兩點睡，早上六點醒來，雙眼浮腫，睡衣沒換，一臉油膩，頭發散亂，睜開眼，左手摸書，右手點擊書中精彩之處。書的封面因為我帶到任何場合，經常涂抹藥膏而沾上污漬，他基本沒離開過我可控范圍。看完的感覺很舒服，不遺余力被控制著的不眠不休的準備下一本。
我們來談一談這本偉大的作品。
這里要批評這個蘇福忠，你說你翻譯就翻譯吧，寫個序言能有十來頁，我猜他把書中內容解析了，這分明就是質疑讀者智商，我發誓，我沒看他剖析的一個字，雖然他翻譯的好、但是這個剖析作品的做法真的很是不妥，毛姆一定也這么認為。
書名，千萬別被書名誤導，以為這是一部你儂我儂的小調（我就是無視網絡評論，錯意了才看的這么晚）。其實是一部個人的藝術道路成長史。毛姆書的開篇闡明了一個他關于偉大的定義。真正的偉大，與一個人占據的位置沒有關系，因為這種依靠位置得來的偉大，會因為環境位置的變化大打折扣。（說的很對，但是我不是十分感興趣，勉強繼續翻）
故事主角，查爾斯.斯特里克蘭德（以下簡稱查）死后，被寫進莫里斯.赫雷特的文章中而被人挖掘。然后呢，“我”恰好就認識這個查，于是就勾起了我對他的調查與走訪，把他生前的事情從別人的口中踏遍千山萬水無論真假再捋順了一遍。我為什么要去做這個事呢？因為作品中的我，也是一個作家，作家受人之托與個人情誼去探訪一個人的故事，合理。
期間羅伯特.斯特里克蘭德（查的正房太太生的兒子）也寫了關于他父親的書，（作者口氣不好，仿佛對他有意見），他壓根兒不理解父親，因為他將是循規蹈矩的一生。
倫敦，我在文人圈聚會，受艾米（查的正房）的邀請，正好就認識了查，他這個時候是一個很成功的證券經紀人，家境富裕，兒女兩全，結婚17年，作者在這里把艾米塑造的很可人，結交名流卻真心實意，個人平和無爭，安逸。查興致缺缺，寡言少語，伏筆就在這里，兩人似乎是貌合神離。（難道，艾米嫌棄她老公？我是這么想的）
查突然一天，不辭而別，奔巴黎去了。傳言是他勾搭了一個美女，艾米傷心不已，生活如此美滿、為何要逃跑啊，于是哭哭啼啼委托我去巴黎找他。我是帶著憤懣，以為會看見一個放蕩不拘，摟著舞女燈紅酒綠的盡情享受的47歲中年男人，住在豪華套房，釋放前幾十年的被壓抑的欲望。誰知道事實是在一條一點也不時髦的莫伊內斯路的一個破敗的旅館找到的。查再無一絲一毫曾經的體面，住在塞滿家具，臟兮兮的房間里，胡子拉碴，衣服皺巴巴，垃圾扔的到處都是。我問他，為何如此，放棄舒適，拋妻棄子忍心嗎？你到底要干什么呢？查說：我要畫畫，沒有其他理由。并且，他突然心性大變，話語生冷野蠻，眼里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撓他的決定。勸說無效，跟艾米復命，她得知自己老公走上了這條路，就徹底的放棄了勸他回歸的想法（畢竟小三她搞得定，思想干預不了）。
五年后，我去巴黎小住，拜訪朋友德克.斯特羅伊夫，他是一個不入流的熱情洋溢的畫家，為人平和熱心，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討好裝傻的神情，他是一個善良的好人，認定查一定是偉大的畫家，在查生病期間，把查接到自己畫室居住，委托妻子布蘭奇照料。結果，布蘭奇愛上了查，后來又被查拋棄，自殺搶救過來萬念俱灰而死。德克遭了打擊悲傷過度回到故鄉荷蘭，作者似乎有意暗示，熱心快腸，義氣忠誠的普通人，應該甘于平庸，哪怕有半分差池，就會導致人生的變故。（因為一開始他娶的布蘭奇就是一個被人誘奸差點自殺的人），查身上似乎有種力量、能影響到感悟到這種力量的人的命運。我依然覺得他的作品讓我感覺窘迫，失望，無法理解。（所以我沒有受他的力量影響，才活的比他長。）
我看到了他的作品，死板的顏色，畫的朦朧不入流，仿佛是一個醉醺醺的馬車夫畫的似的，繪畫技巧也是相當的笨拙，我想從這些作品里了解他為何異于常人的性格，但是卻愈加迷惑，他好像覺得自己被禁錮在一個地方，通過符號給同類傳達信息，但是，他傳達的十分拙劣。我提出質疑，說他被趕上了一條孤獨之路，不知道自己要奔向何處的神壇。繼而，查仿佛是默認了這個說法，去了馬賽尋找答案。繼續畫畫。
我陰差陽錯的來到了塔希提島，這個時候查已經去世9年。在這里，我通過一個個跟他接觸到的人，把他生前的最后時刻又寫了出來。
第一位是尼爾克斯船長，滿嘴跑馬的給我說了好幾個驚心動魄故事，最后為了躲避比爾的記恨與追殺，查上了去澳大利亞的輪船當司爐工。
第二位是猶太生意人科恩，因為天生對藝術家有偏愛，給查介紹了一個監工的工作，并且送了他一幅描繪他種植園的畫。可是畫上沒看出半點種植園影子，還好，科恩妻子喜歡把廢棄東西扔在閣樓，后來，這幅畫，他因為接濟過查的兩百法郎得到的畫被他弟弟賣出了三萬法郎。
第三位鮮花旅館的老板，蒂亞蕾.約翰遜太太。她見到我就說了自己腸子悔青的幾件事，當時查死后，沒有買下他的一幅畫，就買了一個美國制爐子。作者用了很大篇幅把她塑造的十分和藹可親，性格也很討人喜歡，我們聊天，說到為何人們離不開這個島，有的人明明詛咒再不來，可是離開一段又會回來。我提到一個本來應該有大好前程的醫生亞伯拉罕，一次旅游突然放棄了自己的一切，仿佛是中了某種啟示，甘愿在亞歷山大一個小地方做葡萄的檢疫員活到死去。我們分享著這些個腦子進水的人的故事。借此機會作者又再次闡明，成功取決于生活賦予你的意義，你要承擔什么責任，和對你的要求。所以我覺得我算快要成功了，我早先理想就是我想買什么書就可以買什么書。
蒂亞蕾十分贊成我的故事分享。說查的最后一個女人，阿塔是她介紹的。她說看見查跟一個喪家狗似的到處晃蕩，于心不忍就把阿塔嫁給了他。婚后他們定居在阿塔的大山深處的山坳里，兩間小房間，在這里，任何人都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感覺，在這里，查安心住下來，因為當地土著沒人覺得他怪異。
第四位布魯諾特船長，他去過查婚后住的小木屋，還住過一夜，那里的周圍環境被他描述的如世外桃源般，遠離紛繁世界，天空蔚藍，大樹枝繁葉茂，色彩豐富，鳥語花香，借船長之口，那里的夜晚更是美不勝收，靈魂隨時會飛走似的。當然果實和雜草是一樣生長。
第五位庫特拉斯醫生，船長說查在創造美，他的激情不允許他平靜，這種仿佛被撒旦俯身的力量，給了他激情，也讓理解他的人深深同情。島上的土著人，對查無一絲討厭之情，也許這才是他定居下來安心畫畫的原因之一。醫生是看望一個老女酋長才接觸查的。來來回回走14公里，受姑娘之托去看了查的病情。醫生說他得了麻風病，他聽之任之，雖然傷心依然堅持畫畫，在醫生第二次看見他時，曾經的世外桃源已經破敗不堪，查依然在畫畫！為了清楚的表述自己，他沒有放棄過一刻，阿塔不離不棄的陪伴令人佩服。我自然對阿塔印象很好。
三年后醫生再去，小木屋已經搖搖如墜，散發著惡臭的房間，醫生看到的是查的尸體，雙眼因為臉部浮腫而失明，可他依然沒有放棄。墻壁上已經布滿了勢不可擋的畫面，內容讓人感覺到人類處于混沌初開的世界，有對造物主創造人類的歌頌，每個看見畫的人從這里窺見了自己似的，有平常的樹，椰子、建筑，鱷梨，都被賦予一種神秘的靈性。也有不安的東西，仿佛在引誘你，控制你。
后來小木屋按照查的意愿，一把火燒掉。小木屋的墻壁上，是查看見的另一個世界，也許他已經明了體內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已經創造了偉大，然后又把他毀滅。他已經耗盡自己，完成了自己的神壇追尋之路。
到此，我對于查的追蹤已經完結，我跟醫生看著他的一副普通靜物畫，致人幻想，顏色神秘，透著生命的神秘，欲望，清澈，沉重，仿佛嘗了畫中水果一口就會被施以魔咒。
我又返回倫敦，我跟艾米做了最后的會面。在她位于坎普山一所干凈的小房子里。屋內陳設，色彩是按照當下的流行色，墻上是查的幾幅作品的復刻品。其中一幅是裸體女人給嬰兒喂奶，后邊坐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其實那是阿塔和她的第一個兒子。斯特里克蘭德太太，因為繼承了她姐姐的遺產，日子過的悠然自得，女兒，嫁給了少校，兒子獲得陸軍勛章，我把查的最后死亡過程給他們講的十分詳細，他們引用圣經虔誠的句子：上帝的磨盤轉動得很慢，但是把東西研磨得很細。我卻不以為意、卻假想起阿塔給查生的兒子，陽光快活，在帆船上干活、上身赤膊，只穿工作褲，活得放浪形骸，頭頂藍天，蒼水茫茫。（作者偏袒阿塔生的兒子）
我想反駁他們的話，沒有說出口。上帝是不允許任何人踏進它的領地，所以也沒有人了解上帝的真正面目。查爾斯也許是接近了上帝嗎？所以他擁有了自己無法駕馭的力量與激情，敢于質疑上帝便是撒旦。撒旦是魔鬼，摧毀，喚起任何人性的丑陋面，其實人人可以是上帝也可以是撒旦。
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放棄一切，不愿意沾染任何無關于畫畫的事，雖然過程中傷害了一些人，按照作者的用意，我們應該也許抱以同情，后來，隨著查的去世這部關于追尋成功完成使命的啟示錄也完成了。我依然覺得這個名字不十分高明，但是卻不影響這本啟示錄的偉大與獨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