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 ?【連載】八零那個年代——目錄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跌宕的情節,沒有翻轉的結局。但,有一幕幕的回憶,有一絲絲的懷念,有一陣陣或傷感或甜美的情緒。從八零那個年代走過,我們都會有一個屬于那個年代的故事!
過了那條讓于童充滿了瑕想的小河,再往前大約有個一里地就到老姑家的屯子了。不過現在還看不到屯子,前面雖然沒有山丘,但現在正是苞米長得最壯的時候,并且當時于童老姑家屯子的樹木也很多,所以不走到屯子跟前是看不到有人家的。于是,馬車又向前走了一里地,然后向西一拐,就進了老姑家的屯子。
那時候這個屯子不很大,也就有三十幾戶人家,屯子中間,自東向西一條屯街,街南人家少一點兒有十二三戶,街北的人家多一些,有個二十左右戶。于童的老姑家在屯子的最西頭的街北,所以馬車從屯子東頭從大道上下來,就要由東向西橫穿屯街。
馬車一進屯子就遭到了屯子里的人們圍觀,不是沒見過馬車,也不是沒見過生人,這一車的人也沒有什么出奇的,屯子里有一些人還都認識于童老叔和三叔的,就更沒啥稀奇的了,都知道這一車人是來下奶的。屯子里的人圍觀的是于童家這匹大棗紅馬。那時在農村,馬是不會少見了,不過像這么漂亮的馬還真是少見。馬車在屯子所經之處,見到的人無不指點著驚嘆,真是一匹好馬。一會兒這個說這馬真壯實啊,一會兒那個說的這馬真高啊,一會兒又有人說看看毛多順啊,紅得都閃著光呢。可把個趕車的于成海給美壞了,雖然他知道大家夸的不是他家的那匹馬,但現在趕車的是他,所以這點兒光也就全貼到他身上了。
馬車招遙過市的走過屯街,遠遠的可以看到于童的老姑夫張林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看見了馬車,馬上就迎了過來,老遠的就哥哥嫂子們打招呼,車上的人也都和他打招呼。然后,于童的老姑夫拉住前馬的龍頭,邊和車上的哥哥嫂子們說著話,邊把馬車引到了院子里。進了院子,大家一個個的從車上蹦了下來,下了車一個個先不急著去搬在車上的東西,而是都得趕緊伸伸腰,再活動活動胳膊腿的,這馬車可是不中坐的東西,這一路顛得骨頭都快散架子了,坐車的人比趕車的都累。可那時出個門也就這樣的交通工具,不像現在屯屯都已經通了客車,而且打個出租車也方便。活動過身體,感覺上比較舒服了,大家這才上車去拿車上的東西,然后一個個的往屋里走。
于童的老姑沒有出門來,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在沒有出月子的時候是不能出屋的,說是怕著了風,這是老家的傳統,就連拉撒也是在屋里準備一個桶來解決。孩子這時候已經睡下了,老姑便隔著玻璃窗笑得跟朵花似的和大家一個個打招呼。這可都是她的娘家人,是最親的人,怎能不高興啊。
進了屋,大家一看孩子正在睡覺,便一個個都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把東西在屋里找了地方放下,又躡手躡腳笑呵呵地來到炕上看孩子,也不敢大聲說話。于童可是沒有這個規矩,弄出來點兒大聲音,結果被媽媽給來了一杵子,嚇得于童就不敢再出大聲了。大家都圍著孩子看,于童就沒有看的地方,擠了擠,蹦了蹦,還沒有看很清楚。沒看到孩子,于童覺得很沒意思,就來到他大姑跟前,于童的大姑正在地上的水盆里洗著什么。因為于童的老姑夫沒有姐姐,一個妹妹還小,然后,老姑夫的媽媽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從孩子出生那天起,于童的大姑于成芳就來到了老妹子家里幫忙伺侯月子。
“大姑,你洗什么呢?”于童湊過來就問大姑。
“你看看!”大姑笑著說,然后從腳邊拿起一塊屎介子給于童看。
一塊白的布上粘著一大塊的孩子的黃屎,大姑往于童眼前一遞把于童嚇了一大跳,一看是屎,急忙往后一退說:“粑粑,真臭!”
一看于童的樣子,大姑一下樂得更開心了,說:“不臭,你小時候的屎介子大姑都洗過!”
于童又看了一眼那塊屎介子,一皺眉,便走開了,想看看有沒有個空地方,好讓他看看自己那個新出生的小弟弟。
于童的老姑夫和老叔沒有進屋來,還在外面忙乎著,他們把拉車的牲口卸下來,再牽到馬圈去,喂上草料,下午還得往回走呢,這牲口可得伺侯好了。于童的老姑夫也知道這個老哥哥于成海的趕車習慣,便特別往草料里多拌了些苞米面。
“快快,來上炕!”于童的老姑于成艷一看又是哥又是嫂子的,可都是最親最親的親人啊,可是給她樂壞了,自己往炕里一挪,手拍著炕席,意思也是讓哥哥嫂子快上炕。
雖然老妹子在讓,大家也不能上炕啊,炕上就那么一點兒地方,養一個孩子就占去了一大半,哪能還往炕上擠呀。于是幾個嫂子便在炕沿上一字排開坐下,都欠著身子看著孩子,于童的三叔于成江在炕沿邊上站著看了幾眼孩子,然后就在屋地上拉了一把板凳坐下了,大老爺們就不跟女人們湊熱鬧了。孩子們除了于童便都倚在各自媽媽的大腿上。等大家都坐定了之后,就多出來了幾個空地方,于童往炕沿上一趴,終于看到他的這個新出生的小弟弟了。
于童看不到的時候總是盼著看,但當看到的時候卻把他嚇了一跳,心里想眼前的這個是孩子還是個怪物啊。臉黑乎乎的,全是褶,還長長的長了一層的白色的毛毛,頭頂上更是黑糊糊的一片,也不知道那是頭發還是什么。于童看著就是一皺眉,心想,我老姑和老姑夫都那么的漂亮,怎么就生了個這么丑的孩子呀。孩子的心是直的,嘴也是直的,于童心里想著,嘴里便也不自覺地跟著說了一句:“媽呀,怎么這么丑呀!”
“滾一邊去,別哪都有你,你出生的時候還不如人家呢!”一聽于童的話,媽媽就生氣了,瞪了于童一眼說。
“于童說的沒錯,這孩子長的是不俊,這幾天光長個了,沒長模樣!”老姑急忙說,老姑喜歡于童,可就沒在乎于童的話,而且看二嫂生氣了,還護著于童。
于童一看媽媽又生氣了,就往墻邊靠了靠,在一旁的于影也瞪了于童一眼說:“啥也不知道,小孩剛生下來都是這個樣的!”
“那長大了還有個看呀!”于童撅著嘴說。
“長大了就好了,沒聽媽說當時你還不如弟弟呢!”于影說。
聽了姐姐的話,于童轉頭又看了看他的這個新弟弟,心想,就那樣還能怎么變啊。這時媽媽轉過頭又瞪了他一眼,他便也不敢再出聲了。這時,他突然想起了老姑夫,便在屋里找老姑夫,可沒見到。便抬頭往窗外看,見老姑夫和老叔正在外面忙乎呢,便跑到外面去找老姑夫了。而屋里的人們便圍繞著孩子就嘮起了嗑,也不知道是大家的聲音大了,還是孩子應該睡醒了,沒多一會兒孩子便睜開了眼睛,大家急忙又都湊過來看。孩子張開了那雙黑都都的大眼睛,一看怎么突然間多了這么多眼睛盯著他啊,也許是被嚇到了,哇地一下就哭了,于成艷急忙把孩子抱了起來。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于童急忙跑回了屋里,這時于童的老叔和老姑夫也忙完了,進了屋來。
“張林啊,都快十一點了,你趕快做飯吧!”于成艷一看自己的男人進了屋,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說。
“好的!”張林剛把屁股碰到了板凳上,可一聽到媳婦的安排,便馬上又直起了腰。
“今天來了個大廚師,還用得著張林了!”于童的大娘說著把頭轉向了于童的三叔于成江,“是吧,老三!”
“是啊,今天有老三在,還用得著別人伸手了!”于童的媽媽也接茬說。
“行,張林,今兒個是個大喜的日子,你歇著,我來做飯!”于成江聽了兩個嫂子的話,很堅定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沖著張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