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了,每天都很困倦的感覺。早上鉆在暖和的被窩里,舒服的一點兒也不想出來。
但是要送大小寶上學,還是會早早的起來,幫著睡眼惺忪的大寶找衣服穿衣服,她也一點兒不愿意醒來。
等到起來了,洗漱好,吃了早飯走出門,走在小區的樹林間,看見那似乎是有些薄霧的初冬的清晨,舒展的十分精神的植物們,忽然就感嘆一句:啊!清晨真好啊!
然后大寶就跟著說了一句:啊!出來真好啊。起床的時候不想起來,可是醒來了就再也不想睡著了。可見,她也完全感受到了這薄霧中的美好。
無患子樹下的落葉更厚了,不像往日那般金黃,開始有些泛紅了。銀杏的葉子卻更加金黃了一些,可惜的是,那金燦燦的時光還沒幾日,一個個小扇子就大片大片的從枝頭墜落,落在草地上,黃綠相間的色彩特別奪目;落在銀杏樹下被修的圓圓的黃楊灌木上,像給黃楊帶了一些金色的頭飾。
順著黃綠相間的草地望去,有林間小路向里延伸,看著幽遠而深長,好像走進去,就會走進一個大森林一般。但其實,那里面并沒有什么,只是入口處被幾棵大樹和七七八八的灌木擋住了,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感覺罷了。
站在小區那棵唯一的梨樹前佇立了好久,因為它的葉子差不多已經掉光了,而掉落在地上的葉子全部都是漆黑漆黑的,很是奇特。想起初春時,這棵梨樹彎彎曲曲的枝干也是虬曲有力,泛著黝黑黝黑的的光澤,那黑當中卻是透著春天的強大生機。如今,再看它的枝干,那種黝黑不見了,轉而被一種干癟麻灰的色彩取代。
再看看,在那棵只剩下幾片稀稀落落葉子的梨樹上,居然還掛著一顆小小的從未長大的梨子,孤零零地挺立在這初冬的風雨里。那青青綠綠的樣子,就好像春天時它剛出生的模樣,很好奇,它是怎么從春天活到現在的,經歷了夏天和秋天,卻從未長大。它就這么活著,見了夏花,見了秋葉,見了自己的同胞有的長大,有的被蟲吃掉,有的被鳥兒吃掉……直到全都不見了。
而它還依舊挺立在那里,不知道它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著急,想來,都是有的吧!也不知道這么活著對它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此刻想來,該是好事吧!盡管沒有長大,可是畢竟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就可以看到這世界的種種,也有希望被世界看到。
比如今天,就被我發現了。雖然也沒什么用,但至少在那么一刻,一個人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并且注釋了它許久,還為它寫下一些文字,也算是略有安慰吧!它的樣子的確是有些奇特,奇特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它不合時宜的掛在了那里。倘若是在春天,它的樣子就再也正常不過了。可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它卻還是象春天時的樣子,就顯得十分特別了。
這么一來,不免讓人想到,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它有多獨特,而僅僅是因為它一直能堅持住,堅持到了最后,所以,它就變得獨特了。但是轉而一想,其實,能堅持,能堅持到最后,本身就是一種稀缺而獨特的品質。因為你想想,為什么別的梨子就沒有堅持到這個時候呢,為什么只有它經歷了酷暑,經歷了秋風,從未成長卻能一直堅持活到現在呢,順理成章的會想,這就是它基因里面自帶的天賦,它本來就是這棵梨樹上一只特殊的梨子。你只要學會懂得欣賞它的天賦就好,不必去思考它為什么如此,因為它本來就是如此。
雞爪槭的葉子落在水泥地上,草地上,靜靜地平躺在那里,像一個小小的規則的巴掌,手掌抻的直直的,一點兒褶皺彎曲也沒有。
南天竹的某些枝葉火紅火紅的,好像在和它火紅的一串串果實玩比拼色彩的游戲,而另外一些更多的枝葉則沒有這個興趣,它們安然在自己的寧靜的綠色當中。
越是寒冷的天氣,紅色就越是奪目,山茶花兒一朵朵的在漸次開放。而平時不那么太在意的月季花此時忽然有了某種陣勢。有大片大片密集開放的紅色月季營造出一種漫山遍野春光燦爛的感覺,讓人眼前一暖。這時你才會想起,其實她一直如此,每個月都在開,從來不間斷。只不過在其他的時節,總有許多的花兒在開,所以也就不會放太多的目光在它身上罷了。此刻,卻為它的勤勉敬業而折服,人家都是開一季,而月季花卻是一年四季不知疲倦月月在開,殊為不易。
八角金盤最近也都開了,圓圓的一個個黃綠色小球兒很像是韭菜花的樣子。
又走到了樓后的無患子樹下,抬頭看看,高大的樹冠上葉子掉的差不多了,樹枝稀稀落落的,枝條背后的天空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有一種清爽舒朗的感覺。想一想,這就是冬天的好處,讓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低頭看看那原本金黃卻突然開始泛紅潮濕的落葉,忽然才反應過來,昨夜一定是靜悄悄地下過一場雨。那些葉子在雨水的擊打沖刷下,內部正在加速腐爛分解,所以才變了顏色,它們即將和大地融為一體,回到它們最初走來的地方。
落葉歸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