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是純山溝里走出來的孩子。直到現在,我回家坐火車還要19個小時外加2小時的公交車程。家鄉偏僻,但那時對我們來講是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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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們村子那時大概不到50戶人家,家家都有好幾個孩子,祖祖輩輩都以種田為生,除了本村教書的老師以外,幾乎就沒有上班掙錢的了。所以家家孩子不上幼兒園,也沒有幼兒園可上,在學齡前只有結伴玩耍,一個年齡段一幫人。具體點說,就是哥哥姐姐有他們的伙伴,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伙伴,家里一波一波孩子不曾斷,家里沒什么玩的就去村中的大街上,胡同里,麥垛上躲貓貓、爬墻頭,摔泥巴。女孩子還玩兒跳格子,搋羊拐,踢口袋,過家家,男孩子更多的是打彈弓,到河里摸魚,踢羊毛毽子。到了晚上,大家也沒有表,當然沒有時間觀念,到了飯點也不知道回家,那時就天天聽到自己的父母或別人家的父母在家門口大聲呼喚孩子的名字,叫回家吃飯了,那聲音熟悉親切,伴著村子上方裊裊炊煙飄到心里,小伙伴們就迅速散伙回家吃飯,回家晚了可沒什么好下場,要么沒飯了,要么要挨一頓數落和批評。那時我們小伙伴中有一段順口溜叫:‘’快回家,去吃飯,一人一碗零一勺,回家晚了吃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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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走過我家門前的那條特別不平坦的路,轉個彎就能看見承載我童年太多歡樂的那條小河。草原上的河流是沒有任何人工雕琢開拓的河流。永遠彎彎曲曲,順勢而流,遠遠望去,就如草原上的一條銀色的項鏈鑲在大地母親的脖子上,那樣耀眼與璀璨。歡快的河水無時不在沖刷河床,河水淺的地方行人可以挽起褲腳趟水過河,河水深的地方那就是我們“狗刨”玩水、扎猛子戲水的樂園了。小河南岸是大片的田野,春天種的玉米、大豆、土豆、蔬菜...縱橫交錯。春天來了,小草冒出了嫩芽,大地披上了綠衣。勤勞的莊戶有的要趕著驢車、馬車過河耕作,肩上扛著鋤頭,腰間掛著水壺,顫顫悠悠地彎腰扶著貼近水面的木橋過河除草間苗。河的北岸就是我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小村莊。每天黃昏時分,山村上方飄起裊裊炊煙,無風的日子里,炊煙籠罩,有一番閑情逸致的美感。
? ? ? ?家鄉的小河是我們的天堂。夏天到了,草原上的太陽無遮無擋,曬得大地都要發焦發燙,翠綠的楊樹葉都蔫頭耷腦無精打采,小豬小羊、小狗小貓都躲到樹蔭下、房梁下躲暑去了,家里熱的難捱,我們小伙伴就約好,在午后到河里游泳。趁著家里的大人們打盹的機會,小伙伴們就會快速跑到河邊,脫下衣褲跳到水里。河水被太陽曬了半天,還有一點暖和勁兒,但帶給大家更多的是舒爽的涼意。大家都沒有經過正規的游泳訓練,什么蛙泳、仰泳、自由泳統統不會,無非是互信模仿互相學習,淹不死就算是學會了。
? ? ? ?那時候的孩子沒有泳衣哦,大一點的頂多穿一條短褲,女生再加一件短袖,大多數的孩子可是光溜溜的在水里嬉戲玩耍。最有趣最刺激的就是從岸上扎猛子。在我們游泳的河段,河岸與水面有一個斜坡,大概一米多高,小時候的我們就會站在河岸上,兩腳并攏,雙手合掌向上舉過頭頂,擺好姿勢,腳尖使勁,抬起腳后跟向前彈跳,有如跳水運動員跳手向前頭朝下扎入水底。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是手先入水,而是整個人“啪啪”落水,肚皮著水,被水拍的肚皮發紅,但大家還你爭我趕一次又一次跳水,其樂無窮。玩的久了,就會被家長發現,家長出于安全考慮是不太贊成孩子們擅自去游泳的,因為是流動的河水,嗆水是常有的事,被水淹死的事也經常發生。記得鄰村的一個8歲男孩子在游泳時被水草纏住腳,淹死后又被水沖走,家長找了好幾天才找到。所以,擅自游泳是要挨揍的。如果孩子撒謊,家長有一個測謊的妙招,那就是讓我們伸出胳膊,游完泳的小胳膊小腿白皙光滑,但家長的注意力在檢查你是否說謊上。用指甲輕輕在胳膊腿上劃一下,游過泳的就會出現明顯的劃痕,這就是挨揍的證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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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里兄弟姐妹多,我和弟弟是家里最小的,那時候,哥哥姐姐不是上班就是上學,家里就只剩下爸爸媽媽和弟弟我們四個人。我們兄弟姐妹年齡相差最大的20歲,那么我們年少時爸爸媽媽就不再年輕了。父親病退,我們的成長是伴隨著父母的衰老。我和弟弟是父母的左膀右臂。春天到了,家里的菜園子種菜的季節也就到了。我們一起起菜園。大家可能不清楚什么是‘’起菜園‘’,說明白一點就是在大地解凍,萬物萌芽的季節用鋼叉,鐵鍬等工具翻土,把菜園所有的土都翻一遍,砸碎土塊在陽光下翻曬。溫暖的陽光似乎撫熱一個寒冬凍僵了的土壤。父親歇一會兒干一會兒,不過一星期的時間也就起完了菜園所有的土。父親開始做菜畦,同時買各式各樣的菜籽,有黃瓜、西紅柿、豆角、茄子、韭菜、香菜,還有芹菜、窩瓜、辣椒等,并將買來的菜籽包在布袋子里,用水浸濕后放在陰涼潮濕處等待發芽。每天都要用清水瀝一遍種子,第一天第二天沒動靜,等到第三天第四天左右的時候袋子里的種子就神奇地開始發芽。白嫩粗壯的小芽突破種子的外衣,表現出了頑強的生命力。這時候,父親就將發芽的種子種到整理好的菜畦里,如果是早春的時候就用塑料支好一個小小的暖棚,陽光下,暖棚里的塑料上掛滿水珠,潮濕的環境使得種下去的發芽的種子很快破土而出,伸展開嫩綠的葉片,蓬勃生長了。
? ?澆園子要用大量的水。家里那時候用水井。不是用轆轤打水的水井,而是壓水井。十米的鐵管打入地下,找到地下水后安好井身就可以壓水了。
(上圖就是老式的壓水井了)
? ?那時,如果用水澆園子需要大量的水。家里的水井就立了大功了。水井在室內廚房里(那時候住的是平房)。父親就在井前鑄了一個水池,水池下方開口,并連接一個小小的水渠直通菜園,菜園內挖了一個大大的水池盛水。我當時還沒有井把高呢,就只好站在小凳子上壓水,汩汩的泉水源源不斷流向菜園,甘甜的泉水滋潤著每棵秧苗。
? ?夏天到了,黃瓜、西紅柿、茄子等蔬菜果實結的滿滿瓜秧。牛郎織女的故事便讓我們對黃瓜架子充滿了無限的好奇。聽說在每年的七月初七牛郎織女銀河鵲橋相會的時間里,在黃瓜架子下就可以聽到牛郎織女的交談了!每到七月初七的夜晚我和幾個小伙伴就趴在瓜架下傾聽是不是牛郎織女在說什么悄悄話。夜晚菜園菜葉上會有很多的露水,乳白的月光朦朧,架起來的瓜葉影影綽綽,粗糙的瓜葉、剛接的黃瓜上到處是刺,但絲毫擋不住我們的好奇。趴在瓜葉下支起耳朵用力聽,聽到的是蛐蛐的叫聲,遠處青蛙的鼓噪鳴叫,偶爾的犬吠還有馬路上漸行漸遠的行人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么聲音了。不甘心的小伙伴們會一直等,不敢出大氣,生怕遺漏任何聲響。當然,都是在媽媽的聲聲呼喚聲中不情愿離去,滿身泥土,滿身露水,滿懷的失望,但我們仍然相信有牛郎織女相會,等待第二年再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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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是家里較小的一個,之前在文中我講過,我的弟弟比我小三歲,所以更多的時候是我和弟弟還有爸媽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候家里不是很富裕, 每年夏天,我都要和鄰居家的小華子,也是我當年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姐姐等一起去刨藥材。有時候去的不遠,就拿一個小鎬,臂彎挎個竹筐就出門了。我家房后不遠就是山,不是大家所認為的高山,而是類似于山包一樣的小山,再到遠處才有崇山峻嶺呢。那時候的山包水草豐美,遍地的野花,紅黃交錯。野草也很繁茂。不到半個小時的野山坡路,就到了要藥材生長地了。我們刨的藥材大多是黃芩、防風,采的草藥有知母草、車前草等等。黃芩開的花是紫色的。向上串串生長。慢慢揪下花朵,放在嘴里允吸,還有甜甜的香香的味道。黃品的根很硬,薄薄的外皮下包裹的根是黃色的,這可能也是黃芩名字來由之一吧。黃芩有清熱燥濕,涼血安胎,解毒功效。
防風生長的環境沒有黃芩隨意,一般在生于草原、干燥山坡。根一般都長得粗壯,細長圓柱形,淡黃棕色。靠近地面的根頭處被有纖維狀葉殘基及明顯的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