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辰畢業那年說,所有的大學戀情到最后都會無疾而終,那些我們曾經手牽手走過的小樹林和曾經依依不舍告別過的宿舍樓,如果再看見,怕是除了那個人的影子,再沒有別的念想了。
雖然她大學固執的一個人吃遍了學校附近的春夏秋冬,也不是沒人追過她,后來都被她用上面那套莫名其妙的理論嚇跑了。
都說射手座一輩子都在追著不喜歡自己的人跑,盛星辰始終不愿意承認她賤到極點的這個事實,非要說自己是什么獨身主義。
其實,這丫頭就是順口背下了那么一段話,為了自己沒有談過戀愛的大學找個聽起來完美的借口。她單身四年的原因挺簡單的,就是那句話,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喜歡自己的自己又看不上,一晃四年就沒了。
盛星辰是那種不洗臉不刷牙,起床隨便套件衣服就能和男生去吃飯的女青年,這姑娘的文章把射手座放蕩不羈獨愛自由的本質揮灑的淋漓盡致。
陳毅是我們系文學社的骨干分子,長得帥不說,文采還頗高,總的來說就是一個不辭辛勞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南方勾引妹子的小白臉。
第一個上鉤的就是盛星辰。
同樣作為文學社最受青睞的兩個后輩,他和盛星辰常常被師兄師姐叫去修文案,經常寫文章寫到凌晨兩三點鐘,然后在各自的寢室一起相約上床。
當然是時間上一起上床,空間上,各上各的床。盛星辰經常頂個黑眼圈說這是她的男神獨有的浪漫,不能耳語廝摩,但能一起熬夜加班呀!
我去你妹的死變態!
盛星辰經常陪著陳毅加班加點修改各類文章,一次次的看著他穿著西裝革履站在臺上握著獎杯高談闊論。
“我要感謝一個姑娘,我的每篇文章都有她的功勞,我們默契的像是已經相識百年的摯友。”陳毅站在話筒前面眼睛里毫不掩飾笑意“我希望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
這是陳毅第一次在臺上提到她的名字,她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被他說后面那句話時的那雙誘人雙眸傷了個千瘡百孔。
那年畢業,陳毅說他一定要做個作家,于是盛星辰拋下了深圳公司的簽約邀請,陪著陳毅回了北京做了他的編輯。
陳毅的潛力是每個看過他作品的人都能感受到的,加上他那張大眾暖男的臉更是讓他成了公司推廣的重頭戲。
這一晃就是七年。陳毅終于站上了這個舞臺,終于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青的頭銜。
盛星辰站在觀眾席上,在一片歡呼聲中看那個鎂光燈下侃侃而談的少年,笑著笑著就掉了淚。
那天晚上,兩個人回到溫泉旅館,端著酒杯,抬頭看著小鎮的夜色。盛星辰想和陳毅肩并著肩,一抬頭就能看見同一片天。她想,她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陳毅,你今天的獲獎感言我可是聽見了,我可是一點都沒感動!”
“其實我還有句話沒說來著。”
“什么話?”
“你看上面,好看嗎?”陳毅沒回答她,食指指著小鎮的天空,繁星點點。
“嗯,好看。”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看。
“其實這漫天的星河,我早就見過了,”“在你眼里。”
盛星辰扭過頭發現陳毅在盯著自己,眼睛里映著似水的溫柔,她這才感覺到,陳毅是不是有哪一個瞬間,也對自己動過心。
“陳毅,我喜歡......”
“你值得更好的。”陳毅還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
盛星辰看著如洗的月色笑了。這要是她最后一次在陳毅身邊笑了。
那天晚上盛星辰給我打了電話,說她回深圳了。
我開著車去機場接她,一路上她給我講了這七年的點點滴滴,包括陳毅明明知道卻裝著糊涂,我一腳油門踩下去停在路邊,狠狠的瞪著她
“你就這么受了氣回來了?”
“沒有啊,我走的時候把他眼鏡兒帶走了。”
“......”
這是什么舉動,偷眼鏡?蠢吧!
“誒呀,走吧!快快快!”
盛星辰擺脫了陳毅過上了一個射手該有的浪蕩生活,她徒步去了麗江,在西藏呆了一個月,后來又去了新疆,之后又去了一些我說不上名字的地方,那些地方風景美得不像話卻鮮少有人知道,這都是她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她偶爾會發兩張照片過來,我看著手機,她依舊是笑的很開心。
我在嫉妒之后只能默默的罵兩句,臥槽,這他媽這貨會不會真的找到世外桃源了......
盛星辰說,太愛一個人真的會讓人忘了自己本性,一點兒野心都沒有,只想待在他身邊幫他相夫教子,就算被人罵沒出息她也心甘情愿。
如果那個人不愛你,那你就要看清自己,去過自己的瀟灑日子,總之要么和一個值得你虛度光陰的人在一起碌碌無為,要么一個人自身打天下。
愛情和人生你總是要有一個的,要么你活著干嘛?就為了給人類繁衍后代?怕人類滅亡?
這貨說話怎么還是這么臭。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壽司,打開電腦去加班了。
還沒工作幾分鐘,手機就響了,我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請問是小曲嗎。”
“誰啊,打擾老娘工作,以后少一個富婆你賠的起嗎!”
“我是文學社的陳毅,你還記得嗎。”
故事的最后,盛星辰躺在新西蘭那片最美的星空下,又想起了那個滿眼星辰的少年,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日期,她已經離開陳毅這么久了。
別人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恨不得把對方刻在心上,可她和陳毅在一起十一年,她無時無刻不在用力的忘記他。
盛星辰不是用了十一年來愛他,是用了十一年來忘記他,只是沒有忘掉罷了。
“我早就見過這片星河了,十三年前,在一個姑娘的眼里。”
盛星辰嚇得趕緊站起來,順著聲音陳毅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她眼前,他沒有戴眼鏡。
那天盛星辰走了之后,順走了他的眼鏡,度數高達800多度的他沒了眼鏡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他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
后來發現,盛星辰也不見了,連句話都沒留下,平時觸手可及的眼鏡丟了才發現沒它什么都看不到,就像盛星辰,走了他才知道那個姑娘有多重要。
一下子,他生命里必不可缺的兩樣東西都沒了,陳毅去做了矯正手術,可是再也沒能找到那個姑娘。
直到看見我在朋友圈發的照片。
我又做了回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