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摘選崔志剛公眾號“我詩寫我心”
? ? ? 詩人非職業,寫詩無門檻。但無論怎樣的文學形式,詩詞歌賦、小說散文,凡是形諸文字的作品,能夠讓人看懂,能夠明白創作者的表達意圖,這應該是一個最基本的準則。
? ? 有些詩真的是讓人看不懂,咱們不妨看幾首這樣的詩:
1
失戀的水牛,像理想社會
球形的苦惱和雜草叢生的危房在相互吻
我看到,靜靜的氣體在談判,兒童裝在夢想著乞丐王國
酒會,教堂和運動衣,在一起沉睡著
擁抱吧呼喚吧述說吧吃喝吧,龐大的槍彈!
我是膽怯的星期日!我是深邃的地對地導彈!!
我是呼吸我要扭曲我要跋涉我要波動我還要鼓掌呢!
2
雞薄薄得鳥瞰
在嗱分數旁,我下降著..........
廣角鏡頭有營養得霧化
在那太空船隊旁,我拍手著..........
在塔克拉瑪干沙漠整齊得旋轉
在那金星旁,我發困著...........
鳥窩內向得晃動
在那希臘神殿旁,我抽泣著.........
3
噓,敵人在述說遺傳基因在迎接木屋
看獵戶星座是多么高潔!
抄死人的有機玻璃從緯度飛來
耶穌在拍攝面包
廣場和幸福鳥和軍服和落葉,還有垂直平分線,在一起低吟著......
4
紫紅的,無規律的和陰暗的......
我看到,紛紛揚揚的雅典在凝固,交響樂在挽著著衣服
5
對著無限大的少女,我拍手著.......
寬松,大,火熱.....
我要轉動我要握拳我要格斗我要大笑我還要述說呢!
在這陰森的航線中,沒有滿月.只有苦酒
對著放射形的杠桿,我呼喊著......
愛鬧,人工合成,土色........
我要成長我要消沉我要發癢我要發困我還要起皺呢!
在這有靈氣的蠟燭中,沒有守夜者,只有燈
對著洶涌的計時器,我抖動著......
放射形,天真,飛快......
我要咬我要升華我要跑我要下降我還要廝殺呢!
在這酸的理想社會中,沒有游泳衣,只有午夜
對著生機勃勃的水洼,我腐蛀著......
短小,膽怯,x形.......
我要失明我要以光速奔跑我要接吻我要發誓我還要飛旋呢!
在這跑著的月亮中,沒有動脈,只有暖風
? ? 這幾首詩估計大家誰都看不懂,能看懂才怪!因為它不是人寫的,據說這是一個寫詩軟件寫出來的,拿這幾首詩做例子可能有些極端,不具備普遍意義。但是,現在有很多所謂的詩人據說就是在這樣寫詩,在電腦鍵盤上隨意敲幾個鍵,借助輸入軟件的聯想功能,再間隔按幾下回車鍵,蹦出的字就算是詩了。當然,這畢竟只是極少數的極端行為,但是咱們再看這一首,這是真人寫的,基本代表了當前很多所謂的詩人們創作的大體樣態:
“陽光如橙
雨水青綠
于黑夜的腹部
柔軟處熬煮
時間是一米陽光
長出兩只手
當音樂響起
手緩緩的細碎
黑夜與光明交替
一些紋路
有山有水
長滿了植被”
? ? 這是在網絡的一些詩歌吧里隨意選的一首詩,創作者估計肯定是別有深意,但是估計也只有作者自己能解釋清楚其中的奧妙所在,詩中出現的一些“元素”之間的關系近乎猜謎,我反正是讀不出其精深大義來,估計大家也不太能懂。另外語句用詞也沒有韻律,讀起來毫不押韻。
還有這一首
“下雨了,但這不是下雨的心情
秋天了,但這不是秋天的涼意
一支樂曲在它不被演奏的時候
一種思想在軀體以死的頭顱中
生活的言外之意,真理乃密中之密
我的雙眼被白楊樹上的傷疤重復”
? ? ? 那到底下雨的心情是啥呢?秋天你說不是秋天的涼意,那是個啥?“以死”還是“已死”?是不是錯別字?也不敢糾正,生怕是作者特意為之。而最后生活的真理又是啥? “密中之密”是密碼嗎?雙眼又怎么被白楊樹的傷疤給重復了?我實在是怕怕,不敢解,所以也不想解,不想看,因為看不懂。想起當年有個相聲諷刺80年代的某些無病呻吟的朦朧詩的一些句子“月亮,你這白色的妖精,三角,拐彎……”,與此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詩必能誦方可傳
? ? 有沒有發現,我們現在各種文化娛樂場合朗誦的詩篇離我們太久遠了,要么是上千年前唐宋的《將進酒》、《滿江紅》,要么是上百年前民國的《再別康橋》,年代稍微近點的幾首現代詩,也都是幾十年前的作品了,當代的詩作幾乎沒有能做朗誦之用的。也就是說,現代的詩,除了不能懂之外,也不能誦了!為什么不能誦?是因為沒有韻律了,不押韻,東一句一個音,西一句一個調,怎么讀?另外在體例上太過自由,有的短到只有一兩句話,極端些的甚至幾個字!剛起個調就沒了,無法形成韻味悠長的誦讀;有的長度倒是適合誦讀的需要了,但是筆法幾乎等同于散文,或是隨意的把一大段話分了分行,完全不是按照詩者能歌的韻律來寫作的文字。
? ? ? “詩必能誦方可傳”!誦讀順暢的詩更便于口頭的傳播流傳。流傳廣的詩大多有韻腳,或韻律明顯,句句流風;或隔句成韻,起落有致;或能有大的氣口詞韻,歸結于宏大旋律。避免過分效法西洋詩句,不講韻律,幾句散亂的文字組合,縱有些意涵,卻失去了中華文字的音韻美。
? ? 能誦,應該是中國詩的一個最基本要求和最鮮明的標志,因為詩不僅僅是用來抒懷言志、記錄思想,更重要的一個功能是它還同時保持著一個民族的文字傳承,而中國文字最優美韻律的頌揚又最集中地體現在詩歌上,所以說,中國詩必須要有中國文字的韻律,也應該是一個鐵律!押不上韻的詞句,斷然是不該作為詩的形式出現的。你可以去寫散文、小品文、議論文,但只要是作詩,必然要押韻!
? ? 可以說,詩一寫成,就應該是為了讀出聲或唱成曲而準備的,從詩經的自由體到唐詩的嚴格格律,再到宋詞的長短句,都是為了利于歌唱吟誦。押韻,是一個無須多說的基本要求,寫詩不押韻,你寫的能叫詩么?所以詞句一定要有韻律,即所謂的合轍押韻才能傳唱吟誦的起來,這是詩從一誕生就區別于其他文字形式的一個鮮明特點,我們大略能從很多的史線尋蹤中也能覓得一二。
? ? ? 如后人在評司馬遷的《史記》時,那句著名的“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離騷》是詩,是有韻律的,《史記》是記錄體的文學藝術,不是詩,所以只能是“無韻之離騷”,同時也反襯出作為詩歌的《離騷》必然是要有韻律的。
? ? ? 遍數一下我們耳熟能詳的那些著名詩篇,無一不是韻律優美、瑯瑯上口而被吟誦多年的,像其中的一些,如蘇學士的“明月幾時有”等還被譜上了曲調,成為了可和今天的流行歌曲并行傳唱,更加的為人所熟知記憶而廣為流傳。你看我們現在能脫口而出、能夠記錄流傳下來的,都是適合誦讀的,
? ? ? ? 《將進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是不是都有著優雅絕美的韻律呢?
? ? ? 而韻律感不好的詩,即使是名家所作,如果詞句押不上韻,也不會廣為流傳起來。你像這首也是李白的詩“相煎成苦老,消鑠凝津液。仿佛明窗塵,死灰同至寂。搗冶入赤色,十二周律歷。赫然稱大還,與道本無隔。”讀起來很不好讀,有些音韻不太合,不好押韻、不上口,所以沒有被廣泛誦讀,只能算在李太白先生詩集里的一首詩吧,據說李白有一萬多首詩作,但是流傳下來為人所知的卻不過百首,耳熟能詳的也僅僅幾十首吧,主要是文字的韻律是否優美上口。
? ? ? 再看像李商隱的這首“白道縈回入暮霞,斑騅嘶斷七香車。春風自共何人笑,枉破陽城十萬家。”詞句的韻腳有些不太齊整,最后末句勉強才押上第一句的韻,雖說有古音律與現在音韻的差別,但是讀起來仍不免有些拗口,所以也不太被人知。我們熟悉他的詩還是這樣的“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韻律押得很準,一氣通貫!詩的意思也好、朗朗上口,所以廣為流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