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床單,清楚的看見陽光里輕飄飄的灰塵。時間已是八時,他的那間臥室沒有裝上窗簾,陽光穿透玻璃朝射在灰塵布滿的白床單上。
? ? 他醒來時迷迷糊糊,只覺得困頓,太陽光曬得睜不開眼。他用手在額角的頭發往后撩,一遍一遍的撩,煩躁的起身出臥室門。
? 開了門便走向廚柜臺,隨手在臺上拿了一個玻璃杯盛水喝。正喝時,卻聽到一個聲音。
? ? “你真性感!”
? ? 他被這一聲音給驚醒了。睜開眼睛認真環視周圍,一位年輕的女人正叉腿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直視著他。
? ? 他一時心里一顫,緊張得不得說話。
? ? 他從來就有裸睡的習慣,此刻身體只套著一條黑色內褲。
? ? 一米八以上的身材,日常有一時段健身,自然有人魚線,明顯的肌肉線條。
? ? “你說什么?”他故作沒聽清。
? ? 她低頭笑了笑,抬起頭便說:“我說,你真性感。”
? ? “哦!謝謝!”他淡淡地說。
? ? “你是新來的房客?”
? ? “嗯,昨夜搬進來的。”
? ? “那你打算住多長時間?”
? ? “不清楚,應該會長期居住。”
? ? “嗯,明白了。”
? ? 他現在只想回臥室穿上衣服。不管怎樣,這樣的談話背景有些讓人不能忍受。
? ? “好,那我回房間了”他笑著說完便轉身走入臥室。
? ? 她笑意未褪,繼續閱讀手里的一本時尚雜志。
? ? 他穿著一身標準的商務裝。沙發上的女子已離開,他還是想能和她說上幾句話,他想她大概是二號房客吧。
他到樓下的咖啡館吃早餐。
一杯滴漏咖啡,羅布斯塔種咖啡豆,滋味醇厚。一份夾帶奶油和鮮果的全麥面包。他選坐在落地玻璃窗的位置。日頭透過玻璃,落在桌面上,就像在他的那間臥室。他喜愛明亮,那種溫和的明亮。
咖啡館外人群流竄,上班的男女,衣著時尚、端莊、氣質。
大廈的懸掛的屏幕播放精致的香水、汽車、服裝廣告。附近不遠就是他新工作的地方。早餐吃罷便要到那簽約合同。
咖啡館內輕快的爵士樂。刀叉碰撞瓷盤的“鐺鐺”聲,小聲的交談聲。
他正環視間,覷見不遠處的一桌,其中一位是方才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子。他有些驚訝和興奮。正巧女子此時也與他的眼神有了一個對接,有禮的帶笑點頭示意。他同樣以笑回應。
不料她起身朝他這邊走來。
“真是好馬配好鞍。”? 她坐下來說道,“你的這身裝束,更加顯示出你的男性魅力。”
盡管她的語調中有些曖昧和奉承,但他更覺得是她的直言不諱。當他的這身裝束在鏡子前,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冷面的陌生人,并非是真實的自己。
過去他交過一些女伴,不過他還是像第一次與女性攀談時顯示出的緊張,但是女性一般看不出來,他對不同人會表現出不同的緊張。
? ? 他有手指了窗外的人流,說:“我在其中應該會顯得較為普通,你又是從哪里看出我的魅力來呢?”
? ? “哦?”她想不到他會這樣問,她答道:“魅力是女性的直覺,不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
? ? “難道說是你的直覺感受到了我的魅力。”
? ? “可以這么說,不過我并不是在夸贊你。”
? ? 他皺著眉說:“既不是在夸我,莫不要在耍弄我!”當然,他語句中有玩笑意味。
? ? 她看見他的一臉蹙眉的嚴肅中透出的滑稽,不覺地低頭笑出了聲。
? ? 他也同樣笑出了聲,說:“逗你呢!”
? ? 她卻倏地抬起頭學他皺著眉說:“難道你有什么能讓我耍的嗎!”
? ? 他止住了笑,眨了兩眼,卻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話,或者她這句話沒法接,否則就是自取其辱。
他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可能在一些方面占極具優勢,就如她平緩而溫和的交談。
他一口喝完咖啡,向她致歉道:“抱歉,不能久談了,我該走了,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很高興認識你。你會是一位不錯的房客。”便起身和她握手。
她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你也會是一個好人。”
他走出咖啡館,因美味的早晨使身體充沛的活力。他覺得有些好笑,笑他與她的見面方式,本該第一次見面時說的禮貌語用在了第二次的見面上。
? ? 烏云從西北的方向飄來,大片連著大片,漸漸延伸覆蓋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天空,閃電密集,“轟轟轟”聲震懾耳膜。
? ? 下雨了,她仍然坐在露臺的吊椅上,雨勢漸強,淋濕了一身。持續幾日的烈日,終在此時大雨淋漓。
? ? 她小聲的說:“真涼快啊!終于下雨了!”
房門打開的聲音,她回頭一望。坐起走進房內,笑著說:“你回來了。”
是他回來了。他說:“啊!可真是下雨了,前幾天的炎熱真是忍受不了。”他全身已被淋濕,但是他看到她身上的米黃色的紗裙同樣濕透。他說:“怎么,你回來的時候也給淋濕了?”
“沒有,剛剛坐在吊椅上給淋濕的,覺得涼快嘛,就沒有躲雨。”她提著濕裙說。
她似乎想起什么,忙著轉身跑進露臺,沒入雨中。他覺得驚奇,以為她還沒有涼快夠。他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她在雨中來回的緩慢地晃悠。雨點密集快速的落下,雨中迷蒙地看不清楚。
他想看清她在做什么,同樣沒入雨中。
露臺的沿邊種滿玫瑰盆栽,玫瑰屬于耐旱型植物,不宜淋雨,否則積水過多,根部會像泡菜一樣發酵至爛臭。
“你在干嘛?”他大聲喊。雨滴聲強烈,她有些聽不清:“你說什么?”她將手里一盆玫瑰移到遮雨處。他看到了她在做些什么,大聲的朝她喊:“我幫你搬,這太重了,你搬不動。”她喊:“謝謝!”
一共有四盆,每盆都有到腰處那么高。少也有五年生了。
她走回玻璃窗邊,看著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在雨中費力的移動,就像方才他在看她一樣。她低下頭來像少年時看向籃球場跳動的一個身影般羞澀地微笑。
? ? 她低頭時看到全身濕透的裙子變得透明了許多,內衣顏色透了出來,可她又想,她和他都是需要用浴室的,盆栽是他在幫她搬,不然他應該先用浴室。若是她早先去進去一步,未免不太合適。可此時她這一身如何能與他對面。
? ? 她心里躊躇不決,又想,要是被看到,也早就看了,在他回來之前,不是已經在露臺上淋濕了嗎。她就當假裝自己沒看見。
他搬完盆栽,回到玻璃窗邊,雨勢也小了下來。他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一邊抹一邊喘氣,說:“真沒見過用這么大的陶盆來種植玫瑰的,也太費力了些。”一轉頭便看到全身濕透的她,同時兩手插在胸前微笑著看他。
他不經呆住了,視線轉向被雨水洗凈后的藍天。雨后的彩虹恰巧將兩棟相聚較遠的高樓樓頂銜接起來。他緊張地像孩童般喊:“看!彩虹,彩虹出來了。你看。多美啊!已經好久沒見過彩虹了,我上次看見彩虹的時候是……”
他緊張的原因不是因為美麗彩虹的出現,而是在之前轉頭向她看到時候,仿佛看到的是一具只身內衣的玉體。他驚詫到,從沒見過一件濕透的裙子竟會這樣透明,如果這要是穿在室外載霉運撞著大雨,又會是怎樣難堪的場景。
她想他要是搬完了盆栽,便趕快叫他到浴室里換洗一番。不料還是被他給見著了,還故作輕松叫她看彩虹。
他說話如剛才的大雨,“咕嚕嚕”地持續噴涌,她也插不上嘴,也轉過頭去看雨后半殘的彩虹。彩虹確實美,是一場風波后平靜的美。她也想起她有多久沒看過彩虹了,上次看見又是什么時候……
“你真性感!”
一個聲音點醒了她,“什么?”
他說:“我說,你真性感!”
她哈哈大笑,說:“你這不會是在報復我吧!”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說:“啊!什么?”
“怪我上午偷看了你的裸體。”她呵呵地笑。
“哦!怎么會,我早忘了!”他才反應過來。
“你真討厭。”她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直徑走進浴室。
他心里似乎興奮起來,心跳的極快,因她濕透的身軀,因她末尾的那句討厭,因她隨手朝他肩膀一拍。
他笑意未褪,身子靠在玻璃窗邊,久久凝視著浴室的門。
? ? 上帝待人是平等的,今日你占了他的便宜,來日會同樣被他占去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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