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青蟲簪(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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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第二十三章? ? 打蛇打七寸

? ? ? ? 劉栓住和明仁嫂子唆使著村民,群情激憤地高喊著賠錢的口號,場面越來越糟,愈加地不好控制,確是把孟想和李桂花弄個措手不及,不知拿什么來應對。

  孟想進退維谷,被逼得勢成騎虎,左右權衡一番,只想先把事態給平息下來,將劉栓住給糊弄走,免得造成更壞的影響,等熬過這個當口,再找鎮醫院的領導前來協調此事。

  就在孟想剛要開口,準備答應劉栓住提出的條件時,突然從村口處駛來一輛火紅色的轎車,慢悠悠地停在了孟想的身邊,隨著車窗緩緩地降下來,車里有人笑著問道:“孟醫生,你這是在給村民上課哪?”

  孟想打眼一瞧,這輛車太熟悉了,原來是林妙兮到了。

  林妙兮笑吟吟地推開車門,光燦奪目地閃亮登場,卻把村民們驚異得瞪大雙眼,不知這位美若天仙的女人,為啥降尊紆貴,從天而降,竟來到了他們這個荒僻的小山村?

  牛莉莉打胎的事,都是林妙兮一手操辦的,她自然識得林妙兮,可置身在此情此景當中,實在沒心情上前去打招呼,便低垂著頭,不想讓她認出自己。

  孟想愁眉苦臉地沖著林妙兮搖搖頭,也沒言語,卻聽李桂花在旁驚叫了一聲:“哎呀,你就是孟醫生的女朋友吧?”

  林妙兮優雅地點點頭,笑著去問李桂花:“你們這是在干嘛呢,為什么都聚在衛生所的門前,莫非是等著讓孟醫生給大家看病嗎?”

  “別提了,還瞧啥病啊,孟醫生被人給訛上了,劉栓住愣說他和牛莉莉做了腌臜事,還幫著牛莉莉去醫院打掉了孩子,這不孟醫生有口難辯,不知咋辦了嗎?”李桂花嘴尖舌快,沒等林妙兮細問,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個大概。

  誰知林妙兮卻不慌不忙地問道:“不知哪位是劉栓住啊?”

  劉栓住拎著帶血的柴刀,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林妙兮的胸脯,聽到林妙兮喚他的名字,連忙猥瑣地笑道:“是俺,是俺,俺叫劉栓住。”

  “哦,你就是滿嘴胡說八道的劉栓住呀,那好吧,你想讓孟醫生給你什么說法?”林妙兮微微笑著,不急不惱地問道。

  劉栓住趕緊伸出那只受傷的手掌,沖著孟想叫道:“給俺五萬塊,就當俺家婆娘被他白玩了,怎么樣,不多吧?”

  “好,我替孟醫生答應你了,可你也要想好嘍,如果其中另有隱情,是你存心敲詐,那你犯下的罪過可就大了,說不定還要吃幾年的牢飯呢,我勸你想明白了,獅子再大開口吧。”林妙兮面色從容,輕聲細語,卻讓劉栓住慌張起來,總覺得這個女人可不尋常。

  到嘴的肥肉,怎能再吐出來,盡管劉栓住全身冒著虛汗,但被眼前的重利迷失了心智,哪會舍得就此罷手,便打算鋌而走險,死撐到底,絕不能讓她嚇唬幾句,就忙著鳴鑼收兵:“俺家的婆娘都交待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孟醫生的,不給俺賠倆錢,俺能吃得下飯嘛,還不窩囊死呀?看著這位女同志好像很開明,就別廢啥話了,趕緊掏錢吧。”

  林妙兮不無遺憾地瞅著劉栓住,嫣然笑著說:“呵呵,那好吧,我也不愿徒費唇舌了,就怕你錢到手了,再萌生悔意,追著孟醫生還錢,到那時,我可就幫不了你嘍。”

  “哈哈哈,誰后悔,誰是烏龜王八蛋,少廢話,快給錢吧。”劉栓住已被豬油蒙蔽了心肝,哪還聽得下去林妙兮的勸告,便趾高氣揚地揮舞著柴刀,一心巴望著把錢弄到手。

  “孟醫生,給錢吧。”林妙兮走到孟想的身旁,拍著他的肩頭吩咐道。

  林妙兮不請自來,卻讓孟想有了精神依靠,也就鐵了心不想在劉栓住面前認慫,畢竟牛莉莉打胎都是林妙兮處理的,如今當事人到場,他也就沒啥可怕的了,但又不知林妙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連忙擺著手說:“不能給啊,給了就把我給繞進去了呀。”

  “沒事的,聽我的,給他。”林妙兮口氣很堅決,不容孟想再置疑。

  孟想卻無奈地說道:“誰能天天兜里揣著五萬塊呀,村里又不能刷卡,讓我怎么給他啊?”

  “這倒是個問題,我也沒帶多少現金呀,能不能先給你打個欠條,然后再跟著我們去趟銀行,把錢取出來,來換你的欠條?”一切似乎都在林妙兮的掌控之中,聽著孟想說完,稍作沉思,便扭頭和劉栓住商量著付款的辦法。

  五萬塊不是個小數目,如果讓孟想立刻把錢掏出來,確實不大現實,劉栓住也沒多加思量,便應允了。

  林妙兮打開手機,摁了一下錄像鍵,隨后就逼迫著孟想寫欠條。孟想取來紙筆,還是猶猶豫豫地不肯寫,林妙兮只好輕聲勸道:“你別怕,我自有妙計退敵,你就等著看場好戲吧。”

  孟想這才動筆,刷刷刷寫了一張五萬元的欠條,遞到了林妙兮的手中。

  劉栓住剛要去搶,卻被李桂花擋住了去路,就見林妙兮手里捏著那張紙,對劉栓住笑著說:“想要錢,可以,不過你要把這件事的經過和你的要求,重新對我講一遍,否則的話,我馬上把欠條給撕了。”

  劉栓住雙眼緊盯著那張欠條,那還顧得上去辨別林妙兮此話的目的,想都沒想就開口說了一通。

  林妙兮再沒難為劉栓住,就把欠條送到了他的手里,隨后又板著臉問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涉嫌欺詐,等到追究你法律責任時,可別哭爹喊娘地來求我?”

  “求你個啥啊,錢才是俺的命根子,走啊,咱們抓緊去銀行吧,別等到銀行關門了,又讓俺多擔心一個晚上。”劉栓住笑嘻嘻地把欠條揣好,又催著林妙兮去取錢。

  林妙兮卻淡然笑道:“別急嘛,先給你看一樣東西,咱們再去銀行也不遲。”

  說著,林妙兮從車里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泡著一只形似小腳丫的物件,把圍觀的眾人嚇了一跳。

  林妙兮端起瓶子,迎著陽光,對村民們說道:“大家別害怕,這里面裝的是一塊人體組織標本,那天牛莉莉做完人流后,我從她打掉的胎兒身上取下來,只等著今天拿過來,以辨事件的真偽,現在就請劉栓住和牛莉莉跟隨著我們前往省城的醫院,做個親子鑒定,若不是孟想所為,那就對不住了,我只好把你們送進公安局,讓他們去審問吧。”

  瞧著林妙兮弄出這么一手,孟想會心地笑了,卻把劉栓住嚇得面如土色,抬腿踢了牛莉莉一腳,哭喪著臉罵道:“你他媽的就是找死,老子說了,別和讀書人耍心眼,你偏不聽,非讓俺配合著你,死活要演這出戲,這回咋辦吧,戲演砸了,還讓老子去吃官司,看老子不把你給活剝了的,哼。”

  聽著劉栓住怒火中燒,滿嘴的抱怨,竟把他們兩口子算計好的陰謀給抖落了出來,村民們頓時發出一陣子的驚呼聲,李桂花更是怒氣沖天,扯著劉栓住就往車邊拽,嘴里還嚷嚷著:“走啊,別他娘的耍賴,記得哪個曾說過,誰不敢去,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哈哈哈,俺啥時候說過要訛孟醫生的錢,好了,都散了吧,剛才俺們湊在一起,閑扯淡哪,大家說,是不是啊?”劉栓住急中生智,強作笑顏,撒開李桂花的撕扯,翻臉不認賬了。

  林妙兮也不搭腔,而是握著手機,點開了剛才的錄像,緊跟著就聽到劉栓住的大嗓門,從手機里播放出來,劉栓住立馬就被鎮住了,呆若木雞地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強詞奪理了。

  林妙兮臨危不亂,舉重若輕,在不經意間便把一場危機重重的鬧劇,迎刃而解,撥云見日,劉栓住兩口子的險惡居心也昭然若揭,孟想別提有多暢快了,牽著林妙兮的手,不知說點啥好,才能表達心中的不勝感激。

  劉栓住已經嚇傻了,任由李桂花攥著胳膊,連拉帶拽,把他拖到了車邊。林妙兮慢慢悠悠地把車門打開,伸手做了個禮讓的姿勢:“請吧,劉栓住同志,咱們是先去醫院,還是直奔公安局哪?”

  牛莉莉手忙腳亂地把周身的繩子解開,又踉踉蹌蹌地跑到劉栓住身旁,一把扯過那張欠條,撲通一聲,跪在了林妙兮的面前,痛哭流涕地求著她:“只怨嫂子一時糊涂,以為孟醫生是大城市來的,肯定有倆錢,就被貪婪鬼摸了腦殼,想借打胎這個由頭,從他口袋里弄點錢花,哪成想俺今天遇到高人了,這欠條俺不要了,還求林大夫放過俺們兩口子吧。”

  “哼,絕對不行,如果今天就這么算了,不讓你們兩口子吃點苦頭,保不齊又把別人家的自留地給拱了,是不是呀,劉栓住大哥?”孟想沉冤得雪,李桂花興奮異常,就學著劉栓住鼓動村民的口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牛莉莉苦求無果,連忙把欠條吞進口中,用力地咀嚼了幾回,又仰起脖子,咽了下去,隨后便梨花帶雨地哭訴著:“林大夫啊,不怕你笑話俺,俺是鄉下人,日子過得苦哇,還不知道被哪個畜生給欺負了,又懷上了野種,讓俺咋和俺男人交代呀,這才起了歹心,把屎盆子扣到了孟醫生的頭上,孟醫生是好人哪,俺對不起他,俺給你們磕頭認錯了,求你們千萬別把俺男人給帶走,要不然,俺家就算完了啊。”

  牛莉莉說著,趕忙埋下身子,頭如搗蒜,只聽地面被她用頭撞的咚咚響,不大工夫,額頭就磕出了血。

  林妙兮拿眼瞟著牛莉莉,擺弄著手里的那個瓶子,悠然自得地欣賞著她的表演,而李桂花更是盛氣凌人地站在牛莉莉身前,笑呵呵地享受著她的跪拜,只有孟想有些于心不忍,拉著林妙兮的手,替牛莉莉求著情:“要不就到這吧,畢竟都是西岳村的老百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后我還要在這村子里繼續給他們瞧病吶。”

  林妙兮卻扭頭去瞅李桂花,笑模笑樣地回道:“你不妨問問她吧,她若是消停了,我沒意見。”

  孟想趕緊又去勸李桂花:“桂花,我看就拉倒吧,都是一個村子里住著,鄉里鄉親的,弄大發了,你爹的臉面上也不好看吧?”

  李桂花余怒未消,抬腿踹了一腳牛莉莉,又朝著劉栓住瞪起了眼睛:“想就這么算了,做夢吧,如果今天不是林大夫及時趕到,你們能放過孟醫生嗎?”

  劉栓住和牛莉莉都耷拉著腦袋,無言以對,就聽明仁嫂子又開腔了:“俺早就看出來了,孟醫生是個多好的小伙子呀,怎么會相中老劉家的黑面饅頭,不如就讓俺們伸把手,痛痛快快地揍他們兩口子一頓,也好為孟醫生解解氣,大家說,好不好哇?”

  村民們面面相覷,都不吱聲,也沒人響應。就在明仁嫂子左顧右盼之際,李桂花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抬腳就把明仁嫂子踢倒在地,破口罵道:“你個墻頭草,隨風倒,哪邊強來哪邊跑,剛才還咋咋呼呼地要給孟醫生好看,轉臉就變了天,我看就你他娘的欠揍,要不要大家動動手,幫她熟熟皮子?”

  “好了,桂花,妙兮,你們倆都聽我說一句,既然他們兩口子誠心悔過,我看就到此為止吧,以后誰也不許再提這事。”孟想說罷,便轉身走進了衛生所。

  李桂花白了一眼明仁嫂子,又抬腳恐嚇了她一回,才退到了林妙兮的身邊。

  劉栓住倚在車旁,瞅著林妙兮和李桂花都不言語,以為沒他啥事了,就悄悄地湊到林妙兮的身后,冷不防地把那個瓶子搶到手中,大聲叫囂著:“你們都聽好了,雖說孟醫生解除了嫌疑,可這事還沒完哪,俺家的死婆娘不知被哪個王八蛋給弄了,臟了身子不算,還為他打了胎,是誰干的,麻溜的給俺站出來,要不然,俺就用這東西,挨個地化驗,哼哼哼,看你還能藏多久,到時候不給俺五萬塊,休想在西岳村里混了。”

  此時李村長就躲在村委會里,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津津有味地瞧著劉栓住撒潑放刁,把孟想逼上了絕路,哪想到突然冒出個女娃子,竟讓大好的形勢急轉直下,使得孟想反敗為勝,贏得了這場紛爭。

  李村長在屋子里捶胸頓足,卻也愛莫能助,憤懣地罵著劉栓住是個廢物,不料又瞧見劉栓住奪過了瓶子,還口口聲聲地嚷嚷著,要用瓶中之物,找出給她婆娘播下孽種的惡人,便坐不住了,幾步就沖了出來,猛地從劉栓住的手中搶過瓶子,順手拋向了房頂上,只見瓶子在空中翻滾幾下,落在了瓦片間,啪的一聲,摔個稀碎。

  “你,你干什么?”劉栓住瞪起牛眼,大惑不解地問著李村長。

  李村長背過雙手,威風凜凜地迎著劉栓住的目光,高聲吼道:“我看你就是唯恐西岳村不亂,還不趕緊把牛莉莉帶走,少在這里丟人現眼。”

  劉栓住自知理虧,在李村長面前又不敢撒野,便沒再遲疑,連忙拽起牛莉莉,連滾帶爬地回家去了,村民們也覺著這場劇目已近尾聲,全都搖頭晃腦地喟嘆著,慢慢地散去了。

  林妙兮沒管李村長站在院子里,兀自抖著威風,而是趁機溜進了衛生所,卻聽孟想問了一句:“你那瓶子里,到底裝的是啥?”

  林妙兮嘻嘻笑著應道:“呵呵,實話告訴你吧,那是一塊吃剩下的肉皮。”

  “不對吧,我怎么瞧著像只小腳丫呢?”孟想捂著嘴巴,像是有種想吐的感覺。

  林妙兮卻把嘴巴湊到孟想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那是我用手術刀給雕刻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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