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最痛苦的不是和一個人告別,而是結束一段生活。
他是我曾經認為上天派過來拯救我的天使 ,而我,也被他認為是這輩子最合適的人。
我和魚叔曾經有著相同的工作,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情,想到又可以見到他一整天,連每個月免費三次遲到的機會都舍不得用。我喜歡偷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因為在我心里,在更多人心里,魚叔一直是一個逗逼,而他工作的樣子,安靜又專注,與大多人默認的樣子那么不同,我覺得這是我一個小秘密。我常?;孟?,是不是他想念我的時候,也會是相同的表情。
而最幸福的時刻是每次下班,拖沓著,著急著,小心翼翼的,為的只是和他看似巧合的一起關閉屏幕。等電梯的時候,故意大聲說:“要不要一起吃飯呀!”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也是我們共同的默契,巧妙的躲避著同事,又看似偶然的踏進一家餐館。而日子,就是在這些小心思里面慢慢的揉進了蜜糖般甜了起來。
我們還有相同的精神食糧:跑步。第一次去奧森,是他帶著我。那個五公里的跑道,是除了旅行之外,給我最多風景的地方。那些我以為不能完成的距離,在他的帶領下一次又一次被刷新。那是個讓我愛上北京這座城市的地方,后來我甚至把家搬去了那里,而現在,這是唯一不敢去的地方。
我們第一次跑馬拉松,是山地越野,卻很天真的穿了公路跑鞋。那個時候還沒在一起,魚叔本可以拿到更好的成績,卻在最后一個山頭放棄比賽等我。當我一個人在罕見人蹤的山里跑了近10公里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候,聽到魚叔在山上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真覺得我看見了天使。直到現在,我還清晰的記得我們一起跑過掛滿深秋顏色的楓樹,嘩啦啦的落葉就像漸開的情愫一樣的美妙,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聽得見。還有晚上回來魚叔對我說的鼓勵和肯定,我知道魚叔肯定不記得,我也早就想不起話語里的內容,但現在還是能感覺到力量。
甚至,在沒有商量的前提下,我們對未來有著近乎相同的打算。在那個不大不小的城市,有一個我們的家。家里面養著我們兩只大逗比,以后會再養兩個小只,還要有一只乖乖的狗狗,可以和小逗比一起長大。我們都不喜歡太過浮夸的歐式風格,家里就要簡單溫馨。因為在一層的緣故,可以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周末的時候就可以躺在沙發上曬太陽。我們還想要一間地下室,你說一半給你,一半給我,你要變身一個小木匠,而我的那部分,正好可以做一個小暗室。
文章寫到這里的時候,應該轉折了。但我卻舍不得。
后來我們發現那些默契下面還是隱藏著些許小褶皺,你的漫不經心,我的針鋒相對,你的獨立自我,我的朋友成群。你喜歡自己做決定,而我凡事都要跟別人商量...... 褪去熱戀的外衣,當所有的缺點都坦誠相見的時候,我選擇了最任性的手法。幼稚的以為那些不合都是你的缺點,是應該被改掉的習慣。后來我們又異地了,我們越來越沒有聊得來的話題,你越來越逃避我的質問,而我不僅沒有理解你到一個陌生城市的不易反而步步緊逼。大概再美的感情也抵不過日后這些瑣碎的雞毛蒜皮吧,更何況,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錯。聚少離多讓原本可以消化的情緒積累成怨氣,互不相讓讓原本就脆弱的感情終于不敢重負了。
直到你說不愛。你知道么?那個時候對我來說,不愛,是比失敗還不能存在的詞匯。那些費勁心思想要掩蓋的事實,以及找遍理由的強詞奪理,帶著不甘被掀開了。除了恨,找不到第二種感覺。
后來的幡然醒悟,是在某個輾轉反側的晚上,看到了這樣一句話:愛情是一件小時候的童裝,你越早穿它,他就越??;你穿它穿的越久,他就勒得你越是喘不過氣來。只有你的身體停止了生長,你才知道什么尺碼的衣服,能夠讓你穿很久。你這件御寒的風衣在我一往無前狂奔的路上已經成為了負擔,而我這件看似光鮮的外套,卻再也無法在那個寒冷的城市里為你御寒。
你看啊,愛情真的會讓人成長,那些我曾經撞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道理,好像突然就豁然開朗了。我們的故事看似和妥協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每一步走錯似乎都是因為不妥協,直到最后的相去甚遠。怪只怪幼稚的我,只懂取,沒有舍。哪有百分百合適的兩個人,哪有能完全改變的性格,哪有不吵架的情侶呢?而我給你的,都是以愛為名的要挾,帶著道德手銬的質問,一旦與我的想法有所不同,便定義為不愛。你看啊,如今這些我都懂了,你卻不在我身邊了。
不放手。因為不知道下一個會遇見誰,因為不甘付出的過往,因為害怕沒有你的未來。放手了,因為明白這個年齡,是大多數人決定一生的決策年,你有你的選擇,而我也有我的不甘。
終于可以心甘情愿的對自己說:在愛情里,妥協,不應該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一個名詞,選擇的代名詞。因為愛,因為想要未來的生活和你一起,而無關委屈與忍讓。
謝謝你的不愛,成年人的愛情就該還原它本身的樣子,不能彼此欣賞攜手前進,那就互相放手各自為營。只愿余生各自安好,都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