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花季雨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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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這個世上,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那個生下我,然后把我拋棄的女人,我恨她。

那個讓我記恨的女人,是在她和前夫離婚之后生下我的。她也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或者她知道,故意不告訴我。為了顧全她僅存的一點自尊。

那個女人在生下我之后,把我賣了二百元錢,轉身離開了。從此,她沒有再多看我一眼。接過我的是一個王姓人家。養父兄弟四個,可惜一個一個都還沒到成年就病死了。只有養父自己一顆獨苗。

養母是童養媳,三十多歲了,未曾生育。想要一個孩子,對于他們來說是多么迫切的心愿。由此推想,那時他們應該是疼愛我的。我有一個吉祥的名字叫"來弟"。三年之后,養母還真的生了個弟弟。這本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只是罪惡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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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在我記事的時候,就讓我帶弟弟,經常不給我吃飯。不給我衣服穿。不給我上學,打罵時有發生。養母打我從來不用手或腳。寸不離手的是一根樹條,抽出的血痕常常和我破爛的衣衫連在一起。她鞭打我身體的時候,已經深深的傷到了我的心。幼小的生命里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身高一米四,體重不足六十斤。我七八歲的時候,養母打我,我跑,她追不到就叫弟弟追:“婊子養的,給我打,往死里打!”弟弟生來個子比我高大,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來,我常常昏死過去。養父比較起來還算是疼我,他在家時不許別人打我。可養母的罵聲不堪入耳:“你疼她,護她,她是你小婆子啊?”我是夜夜悲戚夜夜淚,飲苦含恨盼天明。

我很羨慕和我一樣大的孩子,背著書包高興的從我面前跑過。而我只能在家放羊。我常常把羊趕到山坡上,自己偷偷的趴在教室的窗外聽老師講課。

一生沒成家的鄰居大伯可憐我:"孩子,去念書吧,我給你學費。"好心的大伯,供我讀完小學,就生病去世了。我很遺憾,對我好的人很多。別人我都還有機會去報答。惟獨這位好心的大伯,在我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就走了,這一生,我再沒有機會去報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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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學是從二年級開始念的,沒念過一年級,拼音至今不會。因此,我不能用拼音打字。那時,我體育特別好。跑步,全校沒有超過我的。早上上學從來沒人給我做飯,休息也不好。天明了還要我先喂完羊才能去學校。我幾乎是每天都遲到,看到太陽老高了,我就趕緊脫下鞋往學校跑,跑步的成績都是那個時候練就的。我經常代表學校出去比賽。或多或少也得到過一些獎勵。

十三歲那年,我不幸患了肝炎,每天嘔吐,日漸消瘦。養父帶我去醫院看病,養母不同意,破口大罵。“你要死你也早點死,讓我也落個清凈。”養父說:“已經喂那么大了,好歹也是條命,將來長大了也是門親戚。”我的養母對我不好,我不恨她。只怪我的命苦。

我是一枝苦柳,插在無情的荒野。我凝望夜空里閃光的星星,想著自己的悲慘命運。我是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么?我不是。我沒有小女孩幸福。其碼她是有寄托的,她是有人疼的,我呢?我的親人在哪里?既然大家都容不下我,就讓我死吧!我沒跟父親去醫院。

父親幫我抓了些草藥來,精心為我熬好服下。不足半個月竟然好起來了。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養父對我的好,我是筆筆記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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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回學校了,我真高興。我雖然衣服破舊,容貌枯干,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但我不笨,我喜歡上學。我是可憐的,但我又是可愛的。我的堅韌和執著感動了我的老師,學校不再收我任何費用。我的文化成績一直不錯。初中畢業時我是直接考入重點高中。那時我們的同班同學百分之八十都考取了大學。我們當年的校長因為升學率極高,調進了教育局做了副局長。當時的班主任也調到市重點中學當了校長。可是我的養父母因為弟弟沒考上,不肯再給我念。我也只好輟學回家了。

既然你把我領養了,為什么不能盡到自己的義務?我不企求你能疼愛我,我只是想和別的孩子一樣,給我念書,給我一個生存的機會!然而,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一個人來到世上,或幸福或痛苦,都是有因果報應的。我相信輪回。在你可以驕傲的時候,你不要太苛刻。不要對一個孩子下手。而這些,上帝都是看在眼里的。

心中的傷痕還沒有痊愈,卻渾然不知隨后將要到來的莫大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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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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