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第一次惹我生氣,我沒有理你。笨拙的你下課就跑過來找我,帶著一包零食和這個鍵盤說,“你吃,我跪”。
你在合肥,我在銅陵,我們因朋友介紹而相識。你還在學校念書,而我已經工作了,所有一開始我的內心是拒絕的,總覺得學校里的男孩子還不夠成熟穩重。
加了聯系方式,我們經常一起聊天,也漸漸熟悉了起來,那時我的工作壓力很大,你總是給我唱歌舒解。最喜歡聽你唱《愛,很簡單》,雖然沒有那么動聽,卻讓我覺得安心,讓我知道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個人在靜靜地陪伴我。
第一次和你見面是在冬天,天氣很冷,街上來往的路人都瑟縮著脖子趕路,而我也因想快點見到你加快著腳步,寒風凜冽,我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暖意。透過約好的那家餐廳的窗口,我看見一個干凈的男孩子,穿著灰色的棉襖,戴著格子圍巾,安安靜靜,很是好看。
朋友朝你的方向望去,指著你說,那就是你。
大概因為你是國防生的緣故,總給人一種一身正氣的感覺,你好像比我還更羞澀一點,話也很少,一直不敢抬頭看我,羞赧的臉越發顯得可愛。
不久后,我來到了你的城市工作,租住的地方離你的學校只有幾站公交的距離,所以每次我下班就會趕回去做飯,在家里等著你下了課來吃。每次你都戀戀不舍地回去,水汪汪的大眼睛,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討我開心。
你看,那個時候的我們多甜蜜啊,我就像個等你歸家的小媳婦,想把每一天的日子都和你一起過得簡單又幸福。
雖然我們一直心照不宣地不去刻意劃清我們的關系,但我知道,我們在彼此的心里早已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2014年12月31日,我永遠都會記得這個日子的。這一天,你抱著鮮紅的玫瑰花,一如既往地羞澀,結結巴巴地說著你喜歡我,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我聽著覺得感動又好笑。重重地點點頭,我也喜歡你啊,喜歡傻里傻氣,每次面對我都愛臉紅愛緊張的你。
戀愛的日子總是像蜜糖一樣甜,你很寵我,會幫我洗腳按摩,會彈吉他給我聽,會在跟我視頻的時候做各種鬼臉逗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鐘似乎都是有趣而生動的。
你一直都是學校里的乖乖生,遵守著國防生那些嚴苛的紀律,可你還是大膽地把我名字的首字母理在頭上。但由于沒有跟理發師溝通好,字母的順序理反了。我剛看到的那一刻先是各種震驚,然后忍不住開始大笑。笑你的搞怪愚蠢,笑你對我如此珍重。
這些甜蜜的,這些你對我的好,我全都記得,全都深深銘記。
前兩天新聞上說宋慧喬和宋仲基要結婚了,我就又去看了一遍《太陽的后裔》,又想起了你。你記得么,有一次我們準備一起去看電影,可是就在我們已經到了影院買好了票時,你卻接到電話,要緊急集合,我們沒能看成電影。
和電視劇里的橋段幾乎一模一樣,姜暮煙無聲地看著柳時鎮坐著直升機離開,那種心酸和無奈,我比誰都清楚。
因為你是國防生,要直接被分配到部隊入職。你說最少要我等你八年,我說好,我等你。
今年是你入職的第二年,可我們卻已經分開一年了。
你在正式任職之前會先去集訓,你去哪,我就去哪,這一年,我一直追隨你的腳步。
還記得剛開始去滁州時,你的手機突然被收了。我一下子沒辦法聯系到你,也不知道什么情況,便時刻提心吊膽,打了無數的電話,聽到的回答都是關機中。兩天后,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過來,下意識就覺得是你,那一刻我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你說時間很緊只有一分鐘,你說你很想我,你說是排長借手機給你們打電話,好幾十人還在排隊,就不說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你就掛了。
我在這頭緊緊握著手機,聽著急促的嘟嘟聲,哭得像個淚人。
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后來你去了吉安,我就買了同一列火車票。我想是老天眷顧我,那一節車廂被你們承包了,就只有那么幾個普通人的座位,恰好還被我買到了。在這列火車上足足坐了16個小時,可我一點也不覺得枯燥疲憊,因為至少這16個小時我都可以看到你。
后來你又去了武漢,我也去了。我陪著你一路向南,我總覺得,你所在的地方,就是讓我心安的故鄉。
最后你分到福州的一個小島,確定在那邊正式任職了。我笑著跟你說你去守著海島,我去守著你。
幾經周折,轉車轉船,我總算是到達你在的地方。只是你我應該都沒有想到,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回憶起來,似乎也沒有什么說得出的分手理由,可我們還是分了手。你承受著很多的壓力,承擔著很多的責任,所以那些對我的承諾就都被一一擱淺。我總是問你,什么時候跟我回家,什么時候帶我見爸媽,你說以后,以后會的。
可是以后,又是什么時候。
我可以陪著你去一個又一個地方,可我沒辦法再讓自己的安全感流浪。而你呢,曾經的承諾說得太過順口,最后兌現的時候也只能選擇逃走。
感情,真的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丟了自我,一個亂了陣腳,只能劇終。
今年的5月份,我們又見面了,時隔這么久我還是忍不住給你打電話。那天我們一整天都在一起,你像從前一樣,會自然地給我背包,會吃我沒有吃完的冰淇淋。
似乎什么都沒變,卻又似乎什么都變了。
我問你還愛不愛我。
你說愛,可是我們都要向前看。
所以故事的結局就是,我們都要向前看。
敬往事一杯酒,再愛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