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相見

熱，好熱。打從一出生，她便是極寒之體，此時卻感覺身體很熱。

外面的官兵還在一戶一戶的巡查，葉輝早已不知去向，視線開始模糊，渾身發熱得難受。

“亭玉姑娘？”

忽有一男子進入房間，看見躺在地上的亭玉，喊了聲，但此時的亭玉已漸漸沒了意識，識別不出眼前是誰。

“這……亭玉姑娘，你怎么了？快告訴我！”

另一男子進來，見狀，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和酒。

“飯菜一口沒動，難倒是酒量不行？”

男子拿起酒，聞了聞，感覺不對。

“不好……這女人怕是被人灌了藥！”

“你說什么！”

“看這個樣子，好像……”

用指頭沾了點酒，舔了口，忽然愣住，說道：

“合歡散！”

另一男子愣住，看著地上痛苦又渾身冒汗的亭玉說道：

“看這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再不……再不那啥，恐怕……她要活不成了……”

“什么！她……”

“哎呀你別管了，既然你們熟，那你就趕快上，我去準備一桶水，上完了，給她泡水里，第二天就沒事了，不然看她這樣，恐怕撐不過今晚！”

另個男子說著就跑出房間找水去，留下男子和亭玉在屋內。

“亭玉姑娘……”

亭玉已經青筋暴起，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越來越難受和痛苦。男子心里掙扎了很久，看著她的越來越痛苦，實在看不下去了，將亭玉抱起，抱到床上。

待亭玉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

“這……”

不知是誰搬了個浴桶，亭玉發現自己竟裸身泡在桶里。

摸了摸頭，還有點頭疼，看看房間，似乎被人收拾過，桌子擦得很干凈，就連被子都疊得很整齊。

起身，弄干，穿上衣服，看看四周，不見葉輝的蹤影，看看門口，沒有上鎖，感到有些奇怪。推開門，發現過道上站著一個人，一個她熟悉的人。

“浩……浩然？”

“亭……亭玉……”

兩個人，對視著，各不講話，顯得有些尷尬。

“你們兩個在干嘛呢？深情對視也要考慮下我單身漢的感受啊？”

旁邊不知何時走出一名男子，朝兩人喊著。亭玉有些不好意思，和男子說了聲“抱歉”。

“得了得了，我就說說而已。我說浩然啊，既然你兩想用對視來培養一下感情，那我就先不奉陪了。”

浩然一愣，男子說著就轉身，慢慢挪動。

“浩然，他是？”

浩然低頭，沉默不語，男子有些著急，趕緊轉頭說道：

“浩然，美女問你話呢？怎么不答？”

浩然有點煩，喊道：

“哎呀，得了，你少說兩句得嗎？”

“浩然，他也是你發小嗎？”

“這……這位啊，我的一個朋友，我之前說來錦州找的那位朋友，就是他。”

“什么你的他的？我有名字的。姑娘早上好呀，我叫端木者，端正的端，樹木的木，之乎者也的……者。”

“原來是端木兄，幸會幸會。”

亭玉向端木行了一個禮。

“唉唉，姑娘不必多禮。我之前有聽浩然提過你，久聞姑娘大名了。”

亭玉收禮，不說話，浩然瞥了端木一眼，問道：

“對了，亭玉姑娘，你不是在閣主那嗎？什么時候來的錦州？”

“我……原本想去驛站找你，可在驛館的時候，我只看見一堆廢墟。于是我就問路，一路奔到錦州，卻在明陰山，被魔教的人抓了。之后……他們就把我送到了錦州城。”

兩人一聽，皆愣住，端木者問道：

“明陰山魔教駐點？這么巧，前天知府大人剛派人去端了，看來還有漏啊。對了，你說你是被魔教的人送來的，誰送你來的？”

“這……有兩人，一個是明陰山的山賊頭頭。”

“灰狼？”

“對，就是他。還有一個……我聽他們講，叫什么，黑護法？”

“黑鬼！”

亭玉點了點頭，浩然一愣，端木興奮。

“這兩條可是大魚啊！”

“那個……還有件事。”

“快說，快說。”

“我聽聞，魔教教主，要來錦州。他們要把我……獻給教主。于是灰狼在昨天，騙我喝下了有合歡散的酒……對了！我今早怎么泡在桶里？你們怎么在這？灰狼呢？他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抓住了？”

“這……”

兩人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浩然忽然抓住亭玉的手，說道：

“亭玉，我……我會娶你的。”

亭玉愣住。

“你什么意思？我沒懂？”

“我……我……”

“昨天晚上，是浩然救了你！”

端木在一旁附和，浩然漲紅著臉，緊緊抓著亭玉的手。亭玉看著浩然，有些發愣。

秋日涼，白晝短，誰又知，再相見，竟是這般模樣。

“你，我……你救我……謝謝……”

亭玉甩開浩然，獨自往房間里走。浩然低著頭，腦子里很亂，端木欲勸，被浩然怒喝一聲。

房間里，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看著房里的浴桶，想使劍劈爛，卻又找不到劍，心情有些復雜。

雖已入秋，天氣還有些燥熱，但是亭玉的身體冰冷，感覺不到熱度。她不知怎么面對浩然，雖知道浩然是為了救自己，但那畢竟是初夜。

這樣一來兩人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端木看不下去，跑到亭玉房內，噼里啪啦的說道：

“姑娘不是中原人吧？敢問亭玉姑娘，家住哪？我們這邊娶媳婦得上門提親，希望你父母不要介意此事。”

亭玉看著窗外發呆，沒有理會端木者。

“喂，我說亭玉姑娘，鬧脾氣是鬧脾氣，可別不吃不喝啊！你和浩然兩個人，都不吃不喝的就對著窗外發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想看錦州城，找我呀？錦州我最熟了。”

亭玉依然沒有理會。

“要我說啊，浩然是玩心重了些，但人品不差的，不知你聽他說過沒，他一生只娶一位夫人，他既然答應娶你，就是一輩子的事了。要不你說，浩然哪點不好，我去揍他，叫他改。”

“唉。”

亭玉嘆了口氣，轉向頭，對著端木者說道：

“我……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很遠很遠，父母，已逝。”

端木一愣，隨機說道：

“呃，對不起啊，提到你的傷心事了，我跟你道歉，誠摯的道歉。”

亭玉又轉頭看看窗外，說道：

“我知道浩然是為了救我，只是我……”

“只是什么？”

“沒事，給我靜靜。”

“靜什么？你們從早上到現在，天都快黑了，不吃不喝只看窗外。要不這樣，我叫浩然過來，你們聊。”

“不……”

還沒等亭玉說完，端木已跑出門外，到浩然房里，把浩然打了一頓。浩然一言不發，任憑端木暴力對待。再看見端木時，只見浩然已被端木五花大綁，扛到了亭玉面前。

“端木者，你做什么！”

亭玉驚住，對端木大喊了一聲。

“唉，你們兩個還是好好聊聊吧。”

說著，端木者就把門關上。

亭玉趕緊給浩然松綁，看了看浩然身上的幾塊淤血。

“你……沒事吧？”

浩然一言不發。

“浩然……我……”

“亭玉，對不起……”

浩然低下頭，沉默。

“我去找端木算賬！”

亭玉起身想走，被浩然抓住。

“不用，他也是為了我們好。”

“唉，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我看那個端木者，挺生氣的。”

浩然點了點頭。端木忽然推門進來，大喊道：“這就對了，錦州我最熟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姑娘還沒去過吧？沒事，且由我端木行者帶你吃喝玩樂！”

兩人看著端木，有些發愣。

“還愣著干嘛？該梳洗打扮的梳洗打扮，整理儀表的整理儀表，趕快啊！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哎喲，你們不吃飯，我要吃飯呢？難不成要我餓死？還有，浩然啊，今天，你買單！”

“怎么又是我買單？你出門又不帶錢？”

“哼哼，帶了也得你買，總不能在亭玉姑娘面前秀窮吧？現在的女子，哪個不喜歡高富帥？你不得展示一下自己的條件滿不滿足？不多說了，趕緊整理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們啊！”

端木說完便走，浩然搖了搖頭，說道：

“唉，這小子……”

“這小子我感覺挺好。”

兩人相互對視了眼，忽然笑了笑。

“好了好了，快去收拾準備吧，錦州城，我早就想逛逛了。”

浩然立刻起身。

兩刻鐘后，兩人到客棧門口，端木早已等得不耐煩，拉著兩人走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