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行
接下來去哪，月婼不知，來到在鎮北郊區，找了一間茶鋪要了碗茶，坐下。
“姑娘！”
忽有人對著月婼大喊一聲。月婼一回頭，發現竟是之前阻擋她殺富豪的那位公子。
“姑娘，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我那發小已經不再偷東西了，也不敢再偷東西了。”
月婼沒有理會，低頭喝茶。
“我姓鄭，名浩然，字星宿，是東甲街鄭府四妾之子，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月婼沒有不理會，丟了點碎銀子，走出茶館，浩然跟上去，說道：
“姑娘不肯透露名字，那鄭某就給姑娘起名了，見姑娘亭亭玉立，不如叫亭玉怎樣？”
月婼止步，回頭看了一眼浩然。
“停玉？亂給別人起名字可不好。”
“抱歉抱歉，之前在東甲二巷里與姑娘交手，見姑娘武功路數有點特別，可姑娘走得太急，還未問姑娘姓名。不知，我們可否再打一架，我贏了，你就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那天不過幫人辦事，你若是想找人切磋武功，殺手團或許更適合你。”
“不不，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想切磋一下，我若敗了，姑娘可否收我為徒，我若贏了，是否可以跟姑娘浪跡天涯？”
月婼一臉嫌棄，看了浩然一眼，說道：
“收你為徒？不可能。浪跡天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要浪跡天涯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見姑娘背著包袱，單獨一人，又不像是在趕路，未免會想這些。”
“鄭四公子，不去好好去做你的貴公子，跑郊外來做什么？”
“四公子？其實我，也不是什么四公子，我是鄭府第四個小妾的兒子，如果算輩分，算是三公子吧，因為上面有兩個姐姐。”
“好好好，那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不能。”
“為何？”
“我剛已經說明白了。”
“無聊！”
“對，我是無聊。”
“無賴！”
“姑娘……”
“能別老叫我姑娘可以嗎？我有名字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停玉。”
月婼說完，漲紅了臉，浩然一愣，心情愉悅。
“我還第一次給別人起名字能起對的，亭玉，亭亭玉立，好名字啊！”
“好了，你問也問完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要去哪，就去哪涼快吧！”
月婼說著便向前走。
“姑娘！要去錦州嗎？若不介意，鄭某愿意捎上一程，我正好有輛馬車，可以帶姑娘過去。”
月婼停住。
“你不怕我中途殺了你？”
“不怕，你若想殺我，現在已經動手了吧。”
月婼冷“哼”了一聲。
“原來你會笑啊，我還以為不會呢！”
“就你會哭！”
“我……我是會，只是好久不哭了。”
月婼苦笑了一下，感覺眼前此人著實可愛。
“你剛說的錦州，我沒去。”
“要去嗎？食宿我全包，就當是，謝謝姑娘不殺之恩。”
月婼停住，看了看浩然，想了想，說道：“行吧。”
浩然立刻帶月婼來到自己的馬車內，叫馬夫驅車，兩人一起，往錦州城方向出發。
路上，月婼問浩然：
“去錦州，要多長時間？”
“按我們的車速，估計要個三四天吧。”
“這么久？我還以為是幾個時辰的事。”
“錦州離這有五百里，哪可能幾個時辰就到？不過你放心，路上有驛站和客棧，路線我都規劃好了。”
月婼看了看窗口，嘀咕著：
“感覺像受騙。”
“不不，我是真的要去錦州，要去探望一個朋友。”
“你朋友真多。”
“過獎了，鄭某朋友來自五湖四海，我去過不少地方。不過有個地兒，我很想去看看，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去到。”
“還有你想去都去不了的地兒？”
“傳說小熙鎮往東走水路有座島，美名其曰：月竹島。我想去那，不懂有生之年，能不能去看看。”
月婼冷笑了一聲，繼續看著外面的風景，不再理會浩然。
夕陽西下，入夜，偶有狼嚎，風吹草地沙沙的響。馬夫說夜路危險，將車停在了驛館。
月婼中途吐了一次，不知是昨天的酒沒醒還是馬車過于顛簸，來到驛館時已是半條命，昏昏沉沉的被浩然扶下來。
“浩然，您來了？飯菜已準備好，請您用膳。”
接待他們的是個中年男子，月婼抬頭看了看：這里應該是個驛館，館里人不多，一名官員，一個師爺，兩個守衛，一個管家，一位老丁，一位炊飯的老嫗。
進到里面，找了個地方坐下，管家呈上菜來。月婼打量了一會，發現驛館里的晚飯非常簡單：一碟葷，一碟素，兩碗陽春面。
月婼沒啥胃口，昏昏沉沉吃了面，就去上樓休息了。浩然想過去幫忙，被官員留下，聊聊家常。
驛館不大，一樓餐廳，二樓房間。房間簡單卻不簡陋，月婼到房間里看了看，這里似乎有些荒，但房間收拾得挺干凈整潔。走到窗邊，拿出月靈石，窗外微弱月光照進來，月靈石開始吸收月光。仔細端詳：自從上次發現月靈石的晶體發生了變化，它便不再令人發寒，感覺整個身體都暖暖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婼看著入神，有些想不通。
“亭玉姑娘？睡了嗎？亭玉姑娘？”
浩然推門進來，看到在窗邊發呆的月婼，不由得好奇，輕輕拍了下月婼。
月婼被嚇到，轉身一看，是浩然站在身后。
“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你剛看到了什么？怎么這么沒禮貌？進來都不敲門的！”
“我見你房間沒有點燈，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睡了，在門外敲了很多次門，喊你多次，你都沒回應，一進來，發現你好像不用燈，有個發光的石頭就夠了。”
月婼一愣，趕緊收起月靈石。
“這個石頭的事情不許說出去，不然割了你的舌頭！”
“這么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月婼嘆了口氣，問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想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跟我來。”
浩然帶月婼爬上了屋頂。
“上來吧，你應該不怕高，上次見你飛得挺快的。”
月婼冷笑一聲，小心的爬上梯子，左看右看，問道：
“你要給我看東西呢？”
浩然從兜里掏出一包東西，月婼打開一看，是一根燒雞腿。
“不就是雞腿嘛，有什么好看？還爬這么高。”
“是見你晚飯沒怎么吃，這雞腿是我吩咐老廚子另外做的。至于我想給你看的東西，就在你的頭上呢！”
月婼一聽，好奇抬頭看著天空，看了半天，啥也沒見。邊啃著雞腿邊問浩然：“你到底想給我看什么啊？”
浩然指了指天空，說道：
“看星星呀，今晚的星星這么漂亮，你不好好欣賞下？你看，那顆星和這顆星，還有這顆星星連起來。”
“哦，像條小魚。”
“是的，這顆星和那顆星，還有旁邊的幾顆再連起來。”
“嗯，像只小鳥。”
“好玩吧？月亮永遠只能是那個模樣，星星卻變幻多彩，晴朗的太空不是月亮給的，也許只是旁邊的云朵它不介意。”
月婼再看看天空，剛才的怒氣消了一半。
“我雞腿啃完了，骨頭丟哪？”
浩然趕緊起身，看了下滿嘴是油的月婼。
“你吃東西的時候就像個小孩，手上和嘴上都是油。”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手帕，抓過月婼的手想要幫她把油擦干凈，被月婼搶過手帕，自己擦拭。
“唉？我說，你的手，怎么這么冷？是不是這里風大，受涼了？”
月婼把剛擦嘴和手的手帕丟到一旁。
“我沒事。”
“要去看大夫嗎？”
“這個，不是一般大夫能治好的。”
“聽說月竹島上有不少靈丹妙藥，說不定就有能治姑娘的藥。”
“什么靈丹妙藥，不過一些流言蜚語。”
“哦？你去過月竹島？”
月婼沒有回答。
“看來，是真去過了。”
月婼默默的將骨頭包好，準備離開，被浩然拉住。
“月竹島上面是不是有很多竹林？”
月婼還是沒有回答。
“聽說島上有很多武功秘籍和靈丹妙藥，是不是真的？”
月婼還是沒有回答。
“唉？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不知道！應該不是寶藏洞吧？有沒有這個島還不能下結論，你怎么就沖著島上的東西來了？”
“看吧，說明你肯定去過。”
“你！我去過如何，沒去過又如何？”
“江湖中去找這個島的人要不找不到，要不有去無回，我還第一次見到一個從那島回來的活人。”
月婼甩開浩然，跑開，浩然喊道：
“等下我就和馬夫說，錦州不去了，回小熙鎮找月竹島去？”
月婼停住。
“你！你個無賴！”
“無賴嗎？你又不愿和我聊。”
“那個島上陣法和機關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機關和陣法？嗯，不錯，值得一探究竟。”
“你想去就去吧，我要去錦州。”
月婼想要離開，被浩然攔住。
“那座島，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島？為何你如此不愿提起？”
“我不能說，也不想和你說。”
“這里沒人，我向你保證，絕不說出去，不然，我就做一輩子啞巴。”
“只有死人才能不說話。”
月婼忽然被浩然死抱住。
“喂！你！”
“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我不介意，你現在也可以動手，只是動手之前，能告訴我嗎？我沒什么愿望，只求死而無憾。”
月婼無語，想把浩然推開，發現浩然抱得死死的，想祭出月靈石都不行。
“你……放開我。”
“不放。”
“放開我，我告訴你。”
“你先告訴我。”
“月竹島……就像……牢籠。”
月婼慢慢吐出了幾個字，眼睛有些酸。
“那里是否有武功秘籍和靈丹妙藥？”
“武功，不是什么人都能練，說什么靈丹妙藥，全是毒藥，只是一個會死人，一個讓你生不如死！”
浩然一愣，松開手，月婼一把把浩然推開，低著頭漲紅著臉跑了回去，關上房門，將門把栓上，癱在床上。
浩然追來，敲了敲門，見月婼沒有反應，貼近門口說：
“對不起，我好像提到你的傷心事了，我向你道歉。那個……現在入秋了，驛站晚上冷，我就住你隔壁，晚上冷的話叫我聲，我多拿床被子給你。”
良久，月婼都沒有理會，浩然對著門搖了搖頭，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入秋還有夏雨，夏雷雁陣驚寒。
半夜刷刷落下，驚醒不止寒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