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回到昨天,我想我會輕輕地閉上眼,做這么一場夢,懷念。
——題記
略微帶有涼意的風拂過,人來人往中,走過長長的斑馬線,藏藍色的長裙隨飛舞的頭發飄起,在熟夏的傍晚。再一次地去充滿古樸的小巷子晃悠,一如既往的小期待,期待能夠遇到很多的意料之外,總覺得,與很多陌生的相遇,也是和很多熟悉的重逢,這是多么令人心向神往的事情。
歲月似乎能夠將一切變得滄桑而深沉,小巷子如是,蔥郁的樹影下,萬物都在用一種長者的姿態平靜地訴說著它們的一路而來。走走停停,疲倦的時候便坐在有些故事的長凳上,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看著看著有時候也會沉醉在他們的故事里,有時候也會墜入自己的支離破碎的片段里。
有時候會有種狀態,心是漂浮在浮塵之上的,又何必遠方。偶然間,會在彎彎曲曲的巷子里遇見許多,遇見一片云,一樹灑滿陽光的綠蔭,一朵藏在泥土里的含羞小花,一抹飄著落葉泛起微微漣漪的湖,和一陣和著陽光暖暖地拂過臉頰的明媚的風。在故事里沉醉,也在故事里回憶,是種很奇妙的狀態。
巷子仿佛沒有盡頭,兜兜轉轉,短短長長,怎么看也看不厭,怎么走也走不完。有時候它深沉地就好像低語的大提琴,有時候它又輕松地仿佛跳躍的鋼琴。喜歡樹影下的石板凳,也喜歡轉角處那一片寂靜的湖和倒映著的枝葉影子。也喜歡安安靜靜坐著走著的自己,任由靈魂自由漂流著。
如果能夠回到昨天,我想我會輕輕地閉上眼,做這么一場夢,懷念。可我總在半夢半醒中徘徊。陷入和抽離,之間不過幾秒,我卻總是能夠游離之外。不讓自己陷入,也無法完全抽離。想著風也許能夠把我的思緒吹向湖邊,繾綣著花瓣和落葉,飄走,飄到很遠的地方,讓我想不起要去找尋。
可是啊,我有時候又會在恍恍惚惚間做這么一場夢。夢里面有回不去的曾經,也有還未到的以后,唯獨是落下了正在過的現在。夢里總會有個小女孩牽我的手,她有一束不起眼卻很溫暖的野草野花,她總是給我淺淺的微笑和深深的擁抱,她帶著我往回走,路的左邊在不斷倒退,路的右邊又在不斷地前進,我沒有慌亂,跟著她,很平靜。
我喜歡相遇和重逢,喜歡在夢醒后依然在石凳子上閉上眼睛去呼吸拂過的風,喜歡傍晚樹葉窸窸窣窣吟唱著的小巷子,也喜歡做這么一場夢,夢里沒有一絲的喧囂。我也許還喜歡,過去可以在傍晚時分慢慢地走過熟悉的小道里,摘幾片葉子,回去夾在本子里等待著它們變成漂亮的標本的少年時光。
回不去的也許總是很美好,然而我們所面對的所有正在,也會是以后的回不去。習慣了不隨著時光的消逝而改變些什么。我是偏執的孩子也是個任性的孩子吧,時間總是奈何不來我,而我也總是和它據理力爭。偶爾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不用管任何的紛紛攘攘,還是理想主義還是肆意妄為還是不顧一切還是一如既往,做個蹩腳的詩人,做個散漫的思想家,做個天真的笨蛋傻子。
巷子里的光漸漸地暗下來了,該歸家的都已歸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那熱騰騰的飯吧。石凳子旁邊幾片葉子落下,我睜開眼,葉子落在了我的手上,可愛的葉子,是猜中了我想把它們帶走的心思了吧。想拿回去夾在書本里,也想再過幾個春秋冬夏熟悉地翻開去聽聽它們的絮語。
告別了巷子,我走進了無邊無際的夜色里,背影逐漸消失,消失在迷霧般的夢里,和輕盈的風中。突然很想一直走,走到很遠的地方,去漂泊,去顛沛流離,去感受生命從卑微到盛開的花朵,去體會呼吸從沉重到輕松的解脫,去擁抱理想從最初到最后的自由。想去北方,想去看雪,紛飛,想看著呼出的氣,潔白的,在空中像泡泡一樣,飛起來,和雪一起,飄著,和雪一樣,對我微笑。
是啊,告別熟夏的淺夜,走向飄雪的北方,也許做那么一場夢,便已足夠。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在等著我,也有什么永遠地在守候。閉上眼,懷念之后,還是懷念。遇見之后,還有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