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書和一百年前的照片,相遇在這黑白無聲的字里行間。??????????????????????????——題記
我又坐在了這間房中,坐在你旁邊翻開了這本書。
泛黃的書頁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微微變白,書靜靜地停在這一頁,早已熟記于心的內容,和一張舊照片。
在這個科技的時代,這種紙質的東西拿出去,會被世人嘲笑吧。博物館里的舊世界早已無人問津,成片的公墓早已被金屬取代,如今能看你的地方,只有這張照片了。
我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學校的畢業典禮上。那時你拿著同學錄,笑著問我要電話。你是在畢業典禮上唯一一個笑著的人。我僅隱約地記得你是隔壁班的班長,便也無心多去留意,直到我在北體的操場上又見到了你。
“你還記得我嗎?”你笑著問我。
“當然”我也笑著回答。
你和我都選擇了表演系,我們又成為了同學,但這也算是初次相識。
初到北京的我很是迷茫,不論是新的生活還是未來的道路。一切如同凌晨兩點的天空,廣闊而又漆黑,冰冷而又深邃。沒有家的日子里,你成為了我心中唯一的寄托.
大學畢業,我選擇了成為一名職業歌手,你勸阻我,認為在這個歌壇人才輩出的時代,我這樣沒有背景的人無法存活。
年輕又天真的我很是生氣。
“你別管我,我們今后各走各的。志不和,不相為謀。”
“......”你沒再說話,甚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我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偶然發現你借我的那本書。我忘卻了,遲遲未還,心想算了吧,隨手一扔。
誰知只見書中的東西灑落一地。
一張你我的合照,以及一封,緊緊封口的情書。
我才想起,當時忙于練習,沒有看過這本書啊。
沉思幾秒,小心翼翼的把它收了起來。連同這本書,藏在了箱子的最深處。
初入歌壇,我憑借年輕的活力與動人的嗓音,紅了起來,就在我準備開巡回演唱會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張開了嘴,努力的說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失聲了。
我以為我的人生就要在下一秒劃上句號,我以為我再也無法實現我的夢想。
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此,現實百轉千折也是這樣,我傷心,甚是絕望,我是死了,至少在那幾天毫無生氣。
直到在家門口又遇見了你。
你看見我,笑了,如同許多年前一樣,這一笑,勾起了我無盡的回憶。
你再次走進了我的生命,走進了我無聲的世界中。你照顧我,帶我出去散心,陪我起居生活,伴我左右,直到我恢復聲音。
你卻再也沒有提過畢業時的事情。
所謂當初,不過如此罷。我想。
漸漸地,我又可以發聲了。慢慢的我又可以唱歌了。
嗓音變得些許低沉,卻更富有雌性,這正是生活給我的磨礪吧,我想。
重新出道的我又忙碌起來,你也漸漸地淡出了我的圈子。
想到這,我笑了起來,合上書,收進抽屜中,走到了你旁邊這臺人工智能機前。
落淚兩行。
之后的某一天,我在電視上看見了你的名字,一份名單,一份關于飛機失事,身亡者的名單。
重大飛行事故,死了兩百多人,我卻在其中一眼認出了你的名字。
我坐在沙發上。手中緊握著未拔出的電話,胸前泛起了潮氣,這才猛地驚覺,淚水打濕了懷中的抱枕。
那個永遠不會接通的電話號碼被我改了名字。
所謂愛情,不過如此。
時至今日,你的墓碑早已不見,你的舊房子早已被拆除,而你的電話,早已被這個世界淘汰。
我找到了一位研究克隆的科學家,讓他復制還原出你的模樣。
在這個年代克隆人早已數不勝數,死的人也從另一種意義上復生,可回憶與愛情,早已被人們忘記。
衰老的人取一個細胞便可以重回年輕,逝去的人取一段DNA便可以復制,書早已電紙化,照片也早不存在,就連電腦也人工智能。
可是你,當年的你,你的笑容,你的溫柔,又怎可以復制呢?
人們常說,時光如流水,而聰明的人們又如何能逆水行舟呢?
科技是偉大的,可再偉大的科技也無法代替生活。你我都深刻地明白,逝去的時間無法倒流,死的人不會復生,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今日的事不曾在昨日上演,而明日的事,誰又說得清呢?
我再也不會唱歌,也沒有人再聽了。
我將自己關在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和你,一起沉默。
我伸出顫抖的手,按下了那個等待已久的開關。
“好久不見”。我發出低沉,喑啞的一聲.
等待著與“你”的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