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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小學,學過一篇課文,葉圣陶老先生寫的《牽牛花》。文章主旨是贊揚牽牛花默契了“生之力”,有著頑強向上的精神。課文不長,開篇寫道“手種牽牛花,已經有三四年了。”世上有人愛種鮮艷的玫瑰,有人愛種潔白的百合,有人愛種幽雅的菊花,有人愛種芬芳的茉莉,愛種牽牛花的好像只有葉老先生了。這平凡的牽牛花能得葉老先生如此喜愛,也是它莫大的福分。現在小學課本已經沒有收錄了,很是可惜。
牽牛花,形似喇叭,又叫喇叭花,日文有更好聽的名字,叫朝顏花。顧名思義:喜歡繞籬縈架的牽牛花是早開的花,每當公雞剛啼過頭遍,天剛蒙亮,它就欣欣然開了。一朵花的花期真的很短,不到中午就慢慢蜷縮起來,閉攏了花瓣,朝顏花不是晚起之人可以欣賞的。
八九十年代,村里能開荒的都鋤來種菜種番薯了,雜草野花清理得干干凈凈,好像從未見過牽牛花。近幾年,村里人多進城工作了,錢掙得多了,很多田地荒蕪了。道路兩邊種菜種番薯的少了,由著雜草瘋長。于是不知哪只小鳥還是哪陣風帶來牽牛花的種子,落地生根,侵占了好些地方。于是我從鎮上回村里,一路都可見到纏上高枝,繞著芒草,不然就是鋪展了一地的牽牛花。
這兒的牽牛花常年開,顏色多樣,但一處則只有一種顏色。從鎮上剛進村那一段路的牽牛花,花檐是淺藍色的,漸淡,過度到花筒那兒成了米白色,里面藏有三條白色的花蕊,整朵花,顯得特別雅致。中間那段路的牽牛花是紫紅色的,嫵媚妖嬈。窯下那段路的牽牛花是深藍色的,過渡到花筒那兒變成了粉紅色,很是素樸,但花形比紫紅色的和淺藍色的都要大一點。窯下那有個廢棄的小屋,整座小屋都被牽牛花葉遮蓋了,成了個小綠屋,花兒是紫紅色的,這兒一朵,那兒一朵,不然就三五朵擠在一起,很有意思。
很多花都有自己的傳說,牽牛花雖然普通,也不例外。傳說伏牛山下有個小村子,村子里有對勤勞善良的孿生姐妹,她們鋤地時,撿到了一個銀喇叭。神仙老爺爺告訴她們,這是打開伏牛山的鑰匙。晚上,聽見嘩啦啦聲響,用鑰匙打開山門,抱出里面的金牛,就會變得富裕。如果吹響喇叭,那金牛就會活過來。姐妹倆很高興,起初想抱出金牛,分給村里人。轉念一想,村民需要的是可以耕田的活牛。就這樣,等到晚上,聽見嘩啦啦聲響,便念了老神仙教的咒語,用鑰匙打開山門,吹響喇叭,牛活了過來。
村民都喜滋滋牽到了金牛。唯有最后一頭太大了,怎么也出不來,姐妹倆在山洞里費力地推,也無濟于事,最后村民給牛穿了鼻環,拉得牛鼻子痛了,牛便自己掙扎出來了。山洞合上了,姐妹倆被關在山洞里。這時太陽出來了,山眼里的那只銀喇叭一變,就成了一朵喇叭花。為了紀念那姐妹二人,喇叭花也叫牽牛花。
這個傳說很美,姐妹倆想著給村民活牛耕田,所以吹響了喇叭。可惜的是姐妹倆沒想到用金牛去買活牛,一頭金牛應該可以買好多頭活牛。這樣說不定可以發展成養牛農場,以后村民的生活當然會越來越好。當然這只是我現代人的想法,也許以前,耕牛是很不容易買到的。
我村里以前就有個養牛的大叔,跛腳,是小兒麻痹落下的根。我常常看見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的水牛看似兇猛,卻很溫順地跟在走路一拐一拐的大叔后面。只是我曾被水牛頂過,所以非常害怕那又彎又尖的牛角。一人一牛走過之時,我總是避得遠遠的。
村里那時養牛的人不多,一些旱田,地太硬,就叫大叔牽了牛,扛了犁耙,來幫忙犁田。鄉村三月,春雨朦朧,春水蕩漾,大叔披著蓑衣,趕著水牛在田里勞作,時不時傳來一聲“嚯”,這畫中景,景中詩,誘惑了多少文人雅士呢?
現在新時代耕田都機械化了,跛腳大叔也已經去世了。一去不返的時光里,多少艱難困苦,多少歡欣甜蜜,都如過眼云煙一樣飄散無尋處。唯有自然輪回,沉寂在某一角落的牽牛花種子,終又發芽生長,綻開了五顏六色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