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發自簡書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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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深夏,老家。
學校運動場,一排排挺拔的香樟樹,正直壯年的他們挓挲著繁茂的枝葉,把疾馳而至的夏日攔在外面,把透向地面的陽光,遮擋出纖細的綠色陰影。虎頭虎腦的知了剛從樹梢上探出頭,就發現跑道已被白衣老大爺包圍,從疾緩相間腳步看出,打的是太極。
那是一個沒有廣場舞的年代,大媽們還沒有從麻將桌上撤退,大爺們已然全民健身。那是一個沒有防曬霜的年代,球場上的男女比例印證著這點,星星點點的女孩子倚靠在樹蔭下,她們的目光被牢牢鎖定,籃球場是主熒幕,上下翻飛的籃球是配角,陽光帥氣的男孩是主角。
顯然,主角與我無關,無論球技,無論顏值,把我架上場的,是對《灌籃高手》的膜拜。在我對面運球的,是同級的六一,那頭打滿摩絲的中分的秀發上圈著一條耐克發箍,發箍在箍住他頭發的同時還拴著樹蔭下那星星點點的崇拜的眼神,看的出他的發型要高于他的臉蛋,臉蛋要高于他的球技。六一似乎看出了我臉上的不屑,急速運球到我跟前,四目未及觸碰,一個變向甩開了我,左腳一蹬,右腳一邁,起步上籃......最后被我鎖定的,除了那只被我扇飛的籃球,還有六一由狂喜墮落為絕望的眼神,像撲楞著慘淡翅膀的飛蛾墜落在那些崇拜的眼神上,得到無理的關愛:“犯規犯規,那胖子打手犯規。”
這就是我人生中關于籃球的第一堂課。女觀眾對于球賽熱情,不在于你對流川楓的喜愛,更不在于你球技的精湛,而在于你顏值的認可,生活就像籃球,你不應聲入網,就彈框而出,被社會狠狠抓下的籃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