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張愛玲是著名的女性作家,她筆下的主人公也多為女性,而且是悲劇性女性。曹七巧便是張愛玲筆下悲劇女性的典型代表。文章開篇便以丫鬟鳳簫和小雙的的對話側面寫出了七巧在趙家的低下地位,一句“她也配”可見連家里的下人也從心里鄙夷她,“二奶奶來了!”曹七巧的正式出場如同王熙鳳在賈府的出場一般,但是兩個人物卻有本質的不同,她顯得大膽熱情不拘小節,但是這一切的作為又像是在做給別人看,顯得很不自然,這應該是她自卑外化的表現,她也曾有喜歡她的肉店的朝祿,沈裁縫的兒子,張少泉,她哥哥的結拜兄弟丁玉根,也擁有自己青澀美好的歲月,本應有快樂的人生但卻被命運開了個玩笑,就像火車軌道被撥到另一方向,她的人生也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姜家有點資產,曹家是開麻油鋪的,當時講究個門當戶對,對于姜家來說,七巧算是高攀了,但表面的光彩下藏著的卻是資產的丑惡以及被殘酷壓迫的人性,她的丈夫是姜家二爺,那個只能躺在床上的殘廢,對于女性來說,七巧正值青春年少,她有著去追求自己人生幸福的資本,她被迫嫁給一個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的殘廢,沒有一點精神寄托,姜公館的人都瞧不起她,她唯一的娘家親人帶給她的也只有恥辱,她喜歡姜家三爺季澤,但季澤由于家庭身份的關系對她也是屢屢回避,她說“難不成我跟了個殘廢的人,就過上了殘廢的氣,沾都沾不得?”無奈凄愴,終于,丈夫離世,留下她和一雙兒女,她用十五年的青春換來了一筆遺產,她帶上兒女搬出姜公館,季澤在沒錢后來找她,她以為盼來了自己的愛情“低著頭,沐浴在光輝里,細細的音樂,細細的喜悅”,在她的擔憂和印證下,她拆穿了季澤接近她的最終目的,季澤走后,她內心糾結痛苦,看著季澤離開巷子的背影,她希望哪怕自己“裝糊涂”也好,這也是她對愛情最后的留戀。無疑,七巧是可憐的,她沒有享受過愛的滋味,這是命運對她的不公。
?從曹七巧的人生軌跡來看,她的人生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被害和害人,在前一階段,她是被害者,她是資產社會的犧牲品,這前期的被害也為她后期害人的行為埋下了伏筆,讓她的人生有了順利成章的戲劇性轉折,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特點,但人性卻有共通之處,一個沒有被愛過的人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去愛,前期人生經歷的人和事,讓她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金錢主義者,她覺得任何人接近她都是為了她的錢,她自身墮落也要拉上一雙兒女跟著一起陷入她自己想象出來的金錢大坑,她教兒女抽鴉片,放縱兒子敗壞道德,她的審慎機智讓她用各種手段去破壞以致毀掉三十歲女兒長安的幸福,兒媳的死她也是間接殺手,也是她讓兒子長白墮落為物質世界的奴隸。她沒有得到過愛的滋潤,她也嫉妒別人得到愛,就算是親生兒女她也不會寬容對待,就如文中所說“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
?曹七巧可憐可恨,她是被親人販賣的肉體,用青春去陪伴一具死人一般的身體,身體與精神的虛空,讓她在陰氣里漸漸被腐蝕,她怕極了這個世界,也只能用金錢來捆綁自己,以為自己刀槍不入,也把一雙兒女拖入了頹荒的墳墓,帶著毀滅的心無情的抽打著,她最終失去了愛的能力,控制她的只是一種幾近變態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