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圍城的時候是初三,正值狂妄的年紀,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對屢屢碰壁的方鴻漸有幾分鄙夷,現在自己一事無成,學業不順,女朋友也沒有一個。再看方鴻漸,倒也有點物傷其類的意思。唉,全無主見,意見不堅,把自己弄到這份田地。
婚姻果然不能將就,方鴻漸最后找了個不討厭的人結婚,搞得自己婚后不幸。可是,誰本來就愿意將就的?還不是被生活逼的。我以后會怎樣?
把覺得好玩的摘抄下來。
那女人平日就有一種孤芳自賞、落落難合的神情--大宴會上沒人敷衍的來賓或喜酒席上過時未嫁的少女所常有的神情。
這一張文憑,仿佛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
又有人叫她“真理”,因為據說“真理”是赤裸裸的”。鮑小姐并未一絲不掛,所以他們修正為“局部的真理”。
大家庭里做媳婦的女人平時吃飯的肚子要小,受氣的肚子要大;一有了胎,肚子真大了,那時吃飯的肚子可以放大,受氣的肚子可以縮小。
不是這么說。女人不肯花錢買書,大家都知道的。男人肯買糖、衣料、化妝品,送給女人,而對于書只肯借給她,不買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著痕跡。這是男女戀愛必然的初步,一借書,問題就大了。
辛楣道:“像咱們這種旅行,最試驗得出一個人的品性。旅行是最勞頓,最麻煩,叫人本相畢現的時候。經過長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討厭的人,才可以結交作朋友——且慢,你聽我說——結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顛倒的,慶該先同旅行一個月,一個月舟車仆仆以后,雙方還沒有彼此看破,彼此厭惡,還沒有吵嘴翻臉,還要維持原來的婚約,這種夫婦保證不會離婚。
這次兵災當然使許多有錢、有房子的人流落做窮光蛋,同時也讓不知多少窮光蛋有機會追溯自己為過去的富翁。日本人燒了許多空中樓閣的房子,占領了許多烏托邦的產業,破壞了許多單相思的姻緣。
在吵架的時候,先開口的未必占上風,后閉口的才算勝利。
天下只有兩種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種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種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照例第一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種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壞的。不過事實上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一種人只有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