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南莊的一群孩子沿著細長的田坎,走進了河邊的一大片農田里。
懷安的氣候不適合種兩季水稻,于是自秋收過后,這里就成了孩子們的天然的游樂場,他們在這里捉迷藏、跳田坎、丟手絹、玩彈珠??傊?,什么好玩的都輪著來。
河里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響,光禿禿的柳樹上有小鳥在歌唱,混合著孩子們的說笑聲,一起沖上云霄。可謂是十分熱鬧,給這蕭索而廣闊的田野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這群孩子中,有李光沫、張宇、王順等男孩子,也有幾個活潑好動的小女漢子。他們圍在一起,將各自的存貨都拿出來擺在了稻草上,有竄天猴、擦炮、摔炮、煙花棒等等。
各種炮仗像案板上的魚肉一般,等著任人“宰割”,孩子們膽大的拿火機和火柴、膽小的拿一炷點燃的香,專心致志地對付地上的炮仗。
砰砰砰,炮仗聲響徹在這廣闊的田野上,叩開了新年的大門,孩子們用自己的方式,慶祝和迎接新年的到來。
不論以后的生活是好是壞,更不論他們的家庭是否貧窮,在這一刻,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個體,每個人都可以發自內心地敞開胸懷大笑不止。
這美好的童年,盡管如此短暫,但卻令人難以忘懷,刻骨銘心到死亡來臨的前一秒。大部分的人的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莫過童年。
這一天,南莊的人們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兒,各自尋一個方式來消遣時間。走不動的老人坐在家里看節目,能動的紛紛出來串門,跟同代人胡侃;男壯丁們聚在一起喝酒、抽煙、打牌,玩得心花怒放;女人們大都圍在一起拉家常、談八卦,有的也打牌、喝酒,但只是少數。
往年,李老漢吃罷團圓飯后,總會背著手去找幾個老朋友喝茶聊天,但今天卻沒有,一是身體不適,精神狀態比較差;二是冷,人越老越怕冷,冬天對這群老人來說,有些殘酷。
為了方便老爺子看春晚,李大狗特意弄了一個火盆放在客廳中,盆中燃燒的不是柴,而是木炭,這樣就沒有煙霧了,不會把天花板熏黑。
李大狗夫婦倆也沒有出去,久別重逢,兩口子想多陪陪老爺子,畢竟以老爺子的年紀來說,大抵是見一面少一面了。
三人皆圍在火盆邊,一邊取暖一邊看節目。電視上正在放一個著名藝術家的小品,詼諧幽默的語言和行為令人忍笑不俊,屋里回蕩著陣陣笑聲。
李大狗在火盆上放了一張燒烤網,網上烤著切成片年糕、整個的紅薯以及一個香蕉。火苗散發的高溫漸漸將水分烘干,紅薯和香蕉的焦香味全一股腦兒地闖入人的口鼻中。
王燕把香蕉夾起來扔在地上,待表面溫度下降后,剝開黝黑的香蕉皮,遞給了李老漢;老爺子順手接過,輕輕了吹了幾口氣后,往嘴里塞去。
李大狗用手寫的方式拼湊出一行短信,分別給華峰、班長、柳長山(火車上遇到的老爺子)、表弟林勝、大舅哥發了過去。完畢后,他將手機扔向沙發,撿起了地上的烤得焦黑的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