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幼之時,每天最困惑的事情就是明明有一顆不羈的心,卻總是被困在教室中,同語數外做斗爭。
所以,往往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手上是筆耕不輟,心卻早就飛出窗外,同蝴蝶飛舞,與和風翩躚。
時不時遇上難解之題,即使頭皮抓破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總愛無奈中帶著點委屈的像同桌抱怨:“如果我是天才就好了,這些莫名其妙的題還不就變成小兒科了呀。”
漸漸長大,這樣的想法依舊揮之不去,三不五時的冒出頭來。
參觀畫展,每每見到大氣唯美的畫作,總艷羨著這些對色彩、構圖分為有天賦的天才們。內心則暗暗失落者,如果上天給予我這樣的天賦與才能該有多好呀,那樣我將每日幸福的同萬千色彩打交道,源源不斷的靈感讓我不必再在辦公室忍受著枯燥乏味的工作,復雜無趣的人際關系。
成為天才,真的是一件太令人向往的事情了。
2、
讀《丈量世界》是因為亞馬遜的推薦,當時簡介上寫著:高斯和洪堡的發現世界之旅。我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高斯和洪堡!我知道!那兩數學家和探險家!那兩個天才!
抱著瞻仰天才風姿的“不良動機”,在六月的某個早晨,站在地鐵站等候下一班地鐵的我翻開了這本關于天才們的書籍。
這是我第一次閱讀這種類型的人物傳記類小說,翻譯的原因加上從來也沒有聽過的歐洲地名,閱讀進度異常緩慢,總需要時不時停下來理解人稱的變化,打開地圖看看文中出現地名的具體位置。但這樣如同烏龜般的閱讀進度,絲毫不影響那些被印刻在字里行間的日日夜夜,像狂風一般,呼嘯著向我襲來。
那些日子,每一個清晨與傍晚,每一次雞鳴與犬吠,都見證著高斯與洪堡在科學研究的過程中落下的汗水與血水,偶爾,還夾雜著淚水。
這一刻,才明白,那些我從孩提時代就仰慕和欣羨的天才們,并不是生而知之呀!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不斷涌出的汗水一遍又一遍的浸濕了他們的衣衫,野外堅硬的石子將他們的雙腳磨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泡,高山的狂風暴雪侵襲著他們的身軀,大海的驚濤駭浪摧殘著他們的意志,這些都是成為天才的代價啊!
3、
而我們這些仰慕著天才的人在干什么呢?
我們躺在家里軟和的床上,驚呼著他們在探索中的那些發現,嘴上不斷的表達著對這些天才的崇敬和不可思議,卻總是將自己同思考隔絕,舍不得動用一點點慵懶至極的腦細胞,就如同高斯在年幼時發現的那樣:
在那一刻,他意識到咩有人想要真正使用自己的大腦——他們想要的是安寧。他們希望自己吃飽,睡足,得到別人的善待。思考則免談。
對于我們這些仰望天才的人來說,動腦思考是痛苦的,身體上的勞累也是不逞多讓的。我們佩服著這些天才對科學的執著,他們為了觀察高山的地表植物徒手攀爬到幾千米的雪山之上讓我們驚嘆,他們為了發現地球上的未知領域一步一個腳印走遍了歐洲大陸讓我們欽佩不已,但我們從來不會舍得讓自己的身體去承受這樣的痛苦,我們最想做的就是蜷縮在大床上的一隅,讓身體軟趴趴的攤在席夢思之上,還恬不知恥的美其名曰放松。
最無奈的是,我們這群號稱對天才仰慕的人,其實對天才所做的事情并不感興趣,我們想要的,只是天才頭上的光環,和我們以為毫不費力就能做好任何事情的能力。
在小說,有這樣一段文字:
“整個特內里費島”洪堡像是在給向導們做解說,“就是一座孤零零地從大海中升起來的高山,你們難道都不感興趣嗎?”
“實話說吧,”一名向導說,“不太感興趣。”
我們就是這個向導,一面對天才崇拜著,向往著,一面又對那些天才所關注的事物不感興趣。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4、
所以,
成不了天才可能是因為你蠢,
還可能是因為你懶。
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又蠢又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