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著入睡》（六）
“我真的讓大東在我這兒睡，一直說，讓他早上再走，但他非要回去，說從你們家上班近。”
武留棄據實說明。
溪月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沒有說話。
除大東之外，溪月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相信溪月不會懷疑他說的任何一句話。當然他也絕不會欺騙溪月任何一句話。包括他當初說的要尋死的話。
“那么晚了，他肯定是打車走的，樓下的黑車都認識我，一會兒我去問問夜里趴活兒的，有沒有人見過他。放心吧，一大老爺們兒，不會有事兒的，可能怕太晚回家吵醒你，找個洗浴中心睡覺去了呢！”
武留棄知道這個設想的可信度不高。去洗浴中心，還不如在我這兒沙發上睡得舒服。
當然如果大東真睡這兒了，今天就不會有丟了一天這個問題了。
沉默。
“其實大東一直知道，我忘不了你。”
溪月終于開口了。而這是武留棄最不愿聽到的。壓力…更大的壓力。現在你是大東媳婦兒了，而大東是我最好的兄弟。
換武留棄沉默。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大東也知道。我沒告訴過他，但他肯定能看出來，對不起我掩飾不住。你是不想有太大壓力，我走也是因為這個。”
溪月你干嘛說得這么明白？難道真要把我置于小人的境地！你們都很偉大，來照顧我這個不該留早該棄的臭瞎子的情緒！
但事實是，我確實是個小人。我的自私剝奪了包括我在內三個人的幸福和自由。
無論如何，先找大東吧。
“我再給文星打個電話，萬一他去找文星了呢！”
溪月沉默。
武留棄拿出手機。按下了語音鍵，準備叫“文星”。
開口的一剎那，他忽然放下手機，臉轉向溪月，無奈而又真誠地問了一句：
“今天到底是幾號？”
溪月一怔，看著他：“怎么了？”
“哦，沒事兒，就是問問，過糊涂了。”
“今天2號啊，周三，我限行，打車過來的。”
今天真的是2號。怎么辦。
我生命中丟失了太多時間，不在乎多這一天。先找大東吧。
語音呼叫：文星。
兩聲等待音之后，對方接聽了。
“喂，留棄啊，這么早干嘛呀！”是文星那濃重的天津口音。
“這誰呀，五六七八的，不讓人睡覺啊…”是個女人的聲音，也是天津口音。
看來文星跟女朋友一起呢，大概不會知道大東的去向。
還是得問問：
“文星，大東昨兒晚上從我這兒走了沒回家，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溪月來我這兒找了，挺著急的。”
“大東啊，不知道啊，我打他手機問問啊。”
“我自己打吧，你丫睡吧。”武留棄有點兒氣憤，掛了電話。
手機馬上又響了，語音提示，是一個讓武留棄心跳加速的號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