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曉大霧,霧散,袁紹在界橋南二十里,公孫瓚在北,旌幟相望。
張郃執(zhí)戟從紹,指北軍白纛云紹:“騎白馬者,瓚也。”時紹金甲錦袍、按槊而望,但見光輝天地,如霧未散,問:“豈北鄙多白馬耶?”沮授為監(jiān)軍,白紹:“瓚好白馬,屢乘以破虜,虜呼為‘白馬將軍’。故選精銳三千,盡乘白馬,號‘白馬義從’,以實禁衛(wèi)也。”
紹笑曰:“彼有‘白馬義從’,某有‘大戟士’,安懼哉?”呼郃:“雋乂,盍為吾破之!”郃自張望不言,稍傾,白紹:“敵動矣。”
時紹軍為偃月之形,以麹義先登。而瓚軍以嚴綱先登。瓚著素、銀甲,語綱:“能勝之乎?”綱舉刀云:“必也。”而忘其已頒軍令,舉刀為進。北軍遂動。綱請罪,瓚不怪,曰:“氣可用也。”
瓚軍三萬,綱前、瓚后,田楷于左,單經(jīng)于右。果以“白馬義從”為先,并五千騎護翼。麹義以八百楯軍迎,高覽弩三千張應。
顏良馳白紹:“步難當騎,請與文丑共將騎迎,以救麹義。”紹笑曰:“卿與文丑,合騎幾何?”答:“三千余。”益笑曰:“敵騎不下萬,縱橫北鄙,烏丸膽落,卿以三千騎,何由破之?麹義別有勝道,卿毋復言,看令抄殺敵翼。”良諾諾而退。
瓚以長史關靖為參謀,靖初上陣,瓚以重甲皮裘裹之,屬之曰:“卿其謹慎。捷報請先腹草。”靖觀陣問:“紹使一千楯軍出戰(zhàn),何意也?”瓚曰:“或有詐乎?可喚嚴綱緩圖。”
時綱已與楯軍遇,楯皆倒伏,綱縱騎蹈踏。郃以報紹,紹目別駕田豐,豐但搖首。少傾,楯軍忽起,呼如霹靂,刀斫馬足,綱軍大亂。豐亦大呼,紹乃舉槊為號。楯軍直薄瓚陣,高覽強弩雜發(fā),良、丑麾騎夾擊,沮授紅旗揮動,步陣兩萬八千齊進,北軍大潰。
瓚潰,才過界橋,報稱單經(jīng)扼橋而戰(zhàn),敗勢稍緩。瓚問計于靖,靖曰:“可棄橋而走,誘敵深入,而使公子將一軍間道取袁紹首,勝可期也。”瓚然,遂目長子公孫續(xù),續(xù)乃自請,將兩千騎間行。
又報單經(jīng)已敗,嚴綱被禽,麹義排尸直進,瓚更北逃。
紹移陣荒村,背殘墻而立,喚親衛(wèi)蔣義渠:“必使公孫匹馬不回也,卿亦可往戰(zhàn)矣。”義渠喜而麾軍自去,田豐大驚:“則本部唯余百騎而已!”紹始覺,復笑曰:“瓚不能復來矣,卿何懼耶?”乃摘兜鍪為扇,曰:“日炎甚矣,吾待殺至薄落,取冷酒與諸君解暑。”言方畢,張郃大呼:“敵來矣!”
適公孫續(xù)將兩千騎,往劫紹,豐捉紹袖,使匿墻后。紹顧左右軍薄,自分必死,遂以兜鍪撲地,故作壯言:“大丈夫當前斗死,豈入墻間?況入墻間,可得活乎?”郃等張弩亂發(fā),續(xù)不能前,遂走,報瓚謂未得遇紹。瓚仰天唏噓:“此天亡吾,非戰(zhàn)之過。”
北軍多騎,南軍多步,稍追不獲乃止。是役也,紹得中原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