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究竟需要什么》
我看見有個人抱著箱子站在屋檐的陰影下面
用盒子套著頭
沒穿衣服。
那時候天很熱,太陽很大
屋檐的陰影在白花花的陽光下格外醒目
那個人白花花的身子在陰影里格外醒目
箱子在他白花花的懷里同樣也格外醒目。
我看見他光著身子,
皮膚上的汗順著他身材的曲線
自上而下地滑落 打濕了腳邊干燥的沙土
我看見那個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似乎是死了一樣。
好在呼吸使他的胸膛有些許起伏
這起伏帶動著他全身的肌肉產生輕微的顫動
再加上流淌著的汗水
這一切使我相信他不是個死人。
我沖他喊:“嘿!朋友!”
他沒有反應。
我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和這樣一個不冷不熱的稱呼會讓一個人陷入短暫的尷尬
但他看起來似乎并非尷尬
“你好嗎?”我又喊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我對他盒子后面的那張臉突然來了興趣 雖然他光著身子但他是個男的
就算他是個女的我也不是單身了
如果不對他的臉感興趣的話似乎我就是罪惡的,沒錯,我是罪惡的。
因此我只能對他的臉感興趣。這里如果翻譯的話應該用“must”而絕非“can”。否則我的人品就會出現問題,由此而產生的一系列后果無法想象。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動,一動不動,一動不動。
天還是那么熱,白花花的,很油 很膩。
那個人身上的汗一直淌個不停 地上都是被汗滴浸濕的沙土
然后,
然后 有風吹過
我感覺沒那么熱了。
于是我對那個人以及那盒子背后的臉不再感興趣
甚至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罪惡也失去了辨別的欲望
我不再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因為這也同樣不再重要
最終我離開了那里 將那白花花胸膛里抱著的箱子和那人頭上的盒子連同屋檐下的陰影
都一同丟在了身后。